等到拍賣師落錘,徐伊榮的一顆心才算是真的安定下來,他回頭去看,一眼就跟還未放下23号号牌的薛修啟對上視線。
很淡漠的一雙眼,卻叫那眼尾的小痣添了點柔軟,徐伊榮呆愣的看着他,薛修啟卻率先移開視線。
“在看什麼?”楚稷也跟着回頭一看,沒見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見徐伊榮不答,楚稷手動幫他的腦袋移了回來。
現在拍的是一個珍珠項鍊,楚稷隻是看了一眼就失去了興緻,他是真的想要剛剛那枚戒指,想了又想他把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了下來,也是一個藍色的。
“伸手。”
沒收了楚稷号牌的徐伊榮,聽了他的話把手握成拳背在身後,一副堅決不配合的模樣。
見狀楚稷眉梢一挑,去拿隔壁空位上的号碼牌,“你不伸手我就拍一個送給你。”他有的是手段。
“我伸!”在他戲谑又笃定的目光中,徐伊榮面無表情的伸出左手。
看着眼前細長的手指,捏着戒指要給徐伊榮戴上的楚稷卻突然犯了難,他不确定要給對方戴在哪一個手指上,這還是他第一次給别人帶戒指。
在他為難的時候,徐伊榮已經做出了抉擇,與其讓楚稷把戒指給他戴到中指、無名指上讓他心煩,還不如自己選。
徐伊榮把食指送了進去,出乎意料的完美契合,甚至這戒指上還留着主人的餘溫。
原定的兩個人的遊樂場之旅,在徐伊榮強烈的要求下變成了一群人,隻不過他們慣會看人臉色,一進遊樂場就自己找借口離開了。
最後叫來的人裡隻剩兩個沒走,不過這樣就足夠了,徐伊榮隻是不想跟楚稷獨處,或者說除了楚稷誰都可以。
所以進了鬼屋,當四人被打散,緻使徐伊榮跟薛修啟分配在同一個地方後,他居然沒有一點反感。
特别是,借着微弱的光,徐伊榮看着面前臉色蒼白,半蹲着捂着胸口的薛修啟,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你怕鬼?”
一手扶牆,一手捂着胸口的薛修啟,眼睛還閉的死死的,好半天才睜開一道縫,連說話的氣息都顫顫的,“怕,我還怕黑。”
所以就連晚上他都要開着燈才能入睡。
徐伊榮就像是發現了某種稀奇的事物,曾經欺負過自己的人,突然這麼狼狽,實在是讓他忍不住的發笑,以至于惡從心起,“如果我離開了,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會怎樣?”
“别走。”隻是想想都難以忍受的薛修啟,在黑暗中伸手,精準的握住了徐伊榮的手臂,如果知道這異域魔窟是恐怖屋的話,打死薛修啟他都不可能踏進來一步。
察覺到徐伊榮想拂開自己的手,薛修啟就跟無法忍受了一般的反握住他的掌心,強制性的與他食指相扣,“你以為我是為了誰?”
停滞的時間太久了,叫岩壁的孔隙裡都灑下了指向性的綠光,這光照亮了薛修啟臉上隐忍的表情,“你覺得我為什麼非要跟着你們,徐伊榮,你現在居然想把我丢在這裡?”
這控訴叫徐伊榮嘴角的笑都挂不住,仔細想想除了初次見面,兩個的确沒發生過什麼矛盾,甚至對方還幫過自己。
徐伊榮不是個記仇不記恩的,于是他掙脫了右手,在薛修啟再一次抓上來之前,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閉上眼,我拉着你走。”
薛修啟擡頭去看徐伊榮時,他已經側過身體開始走了,于是在劇烈的心跳聲裡,薛修啟順從的閉了眼。
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薛修啟已經失去了對距離的感知,“小心腳下有台階。”
聽了徐伊榮的話,慌亂擡腳的薛修啟卻正好的踩在台階上,而此刻他也清楚感受到,直到他站穩了腳徐伊榮才繼續拉着他往前走。
為了避免麻煩,徐伊榮不得不專注于腳下的路,感覺到了出口的亮光他才側頭去看,卻不料正好對上一雙專注的看着自己的眼睛,在這種注視中他松開了手。
薛修啟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後,已經很多次了,他覺得徐伊榮跟金逸軒就是完完全全不一樣的兩個人。
畢竟,金逸軒很讨厭甜食,而現在在他的面前,隻是一個廉價的五塊錢的棉花糖,都能讓徐伊榮吃的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