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緩緩刹停,墨楚犯迷糊中,眨眼擡頭悠悠清醒。
遠處亮着紅燈,半晚時分車隊就排的老長,朝後一眼望不到盡頭。司機盼着趕在天黑前歸家,不耐煩的鳴笛聲此起彼伏。
前頭兩個老熟人自上車後就停止了言論交談,他是讓那些噪音給驚醒的。
睡了大半天非但沒到目的地,還反倒堵在半途,墨楚撓了撓頭發,無奈道:“大哥,我怎麼說好歹一路都挺老實,可以給個明白吧?你們老闆非得找我總有理由吧?”
透過前方的目視鏡,三人的眼神同時交彙聚集。
西裝壯男手指随意點兩下,西裝高男得到對方允許後,熄火拉下手刹,從懷裡掏出文件遞後頭,“實際上,你是我們老闆失散多年的親生兒子。”
“大哥,你們可真逗,我父母早死全了。”
墨楚全然當笑話聽,伸手接過不屑掃視内容,認真看完後,頓時變得沉默,擡眼道:“連親子鑒定這玩意都整出來了,不會連我幾歲尿床都打聽清楚了?查我都查到哪些地步了?”
西裝高男還是那麼的老實,道:“二分化蝙蝠屬,年齡十八,z大新生,劉礎生養子,家境貧困,常年靠打零工賺取生活費。”
“查的還不少。”簡單囊括的幾句話,基本上是這些年的生活縮影。
墨楚手指撫過下巴遮掩,嘴角微微抿陷。
報告内容實際上與上一世毫無二緻,但微妙的是,這一世他們并沒有再強調過分化性别。
墨楚眼睑微動,假意打哈欠眯眼間,不斷來回打量觀察他們表情變化。
屬實是難以置信。
原來他們真的沒有察覺到自己性别發生了變化。
意識到這句遲來三年的細節真相,墨楚瞬間想清楚了其中一二。
當年他們是在詐唬自己。
為了擊潰壓垮那時自己心理防線,順手添的。
墨楚垂眼冷漠,而那場心理戰他們也确實打赢了。因為自己一直對omega性别的避諱,加上那時情緒崩潰,種種原因造成了任人宰割欺淩的處境。
重生後墨楚懷疑過不少事情,猜測自己性别變化并未暴露便是其中一件。
親子鑒定是一個月前的血液樣本,估摸是高考體檢的時候讓他們拿到了樣本,但是真正發生分化是在一個禮拜前,激素水平發生劇烈變化達到分化程度隻需三天便能完成。
偶發性發生的性别分化,未曾去過醫院鑒定留檔,當了十八年資質平平的beta,按理說不該會産生令他們懷疑自己真實性别的理由。
為此至今做的所有準備,冒的所有風險努力,他都賭對了。
墨楚揉捏睡酸的脖子,對鏡中注意力還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西裝壯男送去毫不走心的八顆牙微笑。
現在,他不再是他們更為期待的omega,隻是個毫無威脅力,吊兒郎當不正經的beta。
車子終于拐出擁堵的高速公路,直到夕陽餘晖即将消散,重重青翠逐漸顯露眼前。
一路見到頗為眼熟的建築物意味着終于進入到哈麗曼家族的勢力範圍,在b市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他們擁有着整座山頭的地盤,祖宅便是建立在了山頂位置。
稍顯陰冷的溫度取代了外間原本沉悶的熱度,哈麗曼本家戒備森嚴,從山腳處開始就需查驗身份。
浮懸半空的面部識别屏自動确認了兩個保镖身份,最後掃描到墨楚的臉,全息電子屏立馬閃爍出五個紅色大叉。
“警告,未曾錄入面孔。警告,未曾錄入面孔。”
“怎麼了又鬼叫,你們帶誰回來了?”執勤屋裡全副武裝,甚至配置到牙的保安手持沖鋒,推門邁步叩響駕駛室的防彈玻璃車窗。
令人感到冒犯不适的信息素不斷從車身縫隙處鑽孔而入,這是個富有攻擊性的alpha。
西裝高男降下車窗歪頭道:“放輕松,這是老爺指名要接的客人。”
侵略進車内的信息素氣味消失的無影無蹤,洽談氛圍突然變得松弛,仿佛雙方彼此都對此情況習以為常。
西裝壯男手指間夾取一張磁卡,人工手動塞進車旁徐徐降下的電子屏識别。
墨楚看到自己的臉立馬呈現在每個紅叉框中,大叉瞬間替換成意味通過驗證的綠色圓圈。
“錄入成功,墨楚,二分化吸血蝙蝠,beta。”毫無感情的機械音播報着他的基本信息。
那是他放在床頭櫃裡的身份證。
終于看清西裝壯男手裡拿的東西,墨楚眉頭微不可查一皺。
早上出門緊張忘了帶,性别複核鑒定隻需抽管血就能走人,因此便也沒再折返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