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急促的奔跑聲在格拉斯1号的走廊上響起。
每邁出一步,金屬相擊的強烈震動就從腳下向上蔓延,許久沒有活動的機體被如此折磨,發出尖銳的疼痛感,報錯警告在處理中心回蕩,但旋刃毫不猶豫地将其無視,反而加快了速度。
“誰怕誰啊!”
哪怕機體就在這裡崩潰也無所謂,反正他心裡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燈光自身後黑暗的走廊上一排排開啟,就像舞台上的裝置似的。
作為被判斷為精神不穩定的囚犯,旋刃今天本被安排了一場心理評估。
這場會面全程都被嚴密監視,不會給犯人任何可乘之機……理應如此。
直到尖銳的警報劃破整座監獄的空間。
“喂!怎麼了?”
“這邊,來看這邊……”
設施似乎出現了某種動亂和嚴重的故障,甚至連原本的看守也無暇顧及他,直接從門口離開,不見蹤影。
這種時候要是還不跑,簡直就不是塞伯坦人。
所以旋刃毫不猶豫就趁亂跑出去了。
“哦對。”
——順便還不忘拉上那個可憐的心理醫生做人質和墊背。
就這樣拽着醫生一路奔逃。
那些追擊他的看守似乎被其他什麼事分了神,以至于旋刃甚至找機會除去了自己手腳上的鐐铐,一路逃到格拉斯1号的航空港口。
然後對着那無盡深淵,縱身一躍。
“耶!”
破風而行的感覺暢快無比,好像什麼煩惱都能從此遺忘。
“啊啊啊——!”
和興奮的逃犯截然相反,那個瘦小的,橙色的心理醫生毫無準備地被甩到半空,隻能一邊慘叫,一邊努力地抱住旋刃變形後的直升機尾部。
随後旋轉着掉在一艘逃生艇上,跟着旋刃拉開大門的動作摔了進去。
不等榮格喘口氣,逃犯就已經跑到飛艇的操作台前胡亂點了一通,然後開着啟動的飛艇沖出格拉斯1号的大氣層。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事情還有些異常之處來不及思考,但這絲毫影響不到旋刃的好心情。
“真爽!要是再有把武器就更好了,我遲早把這幫混蛋殺個精光,把他們的腦模塊都打出*來,然後**之後*……”
他說了一連串的髒話,像是總算有機會把這段時間積攢的負面情緒全部打包嘔了出來。
僅僅因為想做的職業和變形模式不符,僅僅是沒有給幫派交錢,就被抓去私下做了俱五刑,連一雙能操作精密儀器的手都沒了,淪落為隻能幫上面的人做點黑活的混混。
最後,還反過來被抓進監獄。
說真的,旋刃都不知道自己瘋沒瘋。
逃生飛艇在劇烈地搖晃,與其說在飛行,不如說在瞎轉。
旋刃根本不會開飛船,隻是在亂按而已——而當他碰運氣打開自動巡航模式時,甚至向太空發射了顆導/彈。
看着它跟隕石炸開一道煙花,罪魁禍首發出愉快的笑聲。
然而,就在爆炸後産生的寂靜空白中,旋刃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不知為何,剛才還在不斷悲慘哀嚎着的榮格突然沒聲音了。
撞昏過去了,死了?還是想裝暈?
“我隻警告你一次,别想耍小聰明。”
旋刃一爪子猛地伸了過去,卡在心理醫生的脖子上,作勢要把他拎起來。
但是後者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維持着原來的姿勢,一臉呆滞地看着窗外某處。
旋刃有些疑惑,也順着看去,于是這下連他自己的動作也頓住了。
“這他渣的怎麼回事!?”
從逃生艇的側窗往外看去,剛好能看到一片白色的巨大星球在宇宙中靜靜地漂浮。
那裡是——至少曾經是塞伯坦。
難道我真瘋了?酷啊。
旋刃不由得這樣想着,沒注意到剛才還在看着窗外發愣的心理醫生此刻已率先緩過了神。
榮格先是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悄悄按下自己大拇指側面一個不起眼的按鈕,用特殊頻率向外發送了緊急求救按鈕和定位。
——
————
“剛才一分鐘内,我連續收到了數條來自格拉斯1号的緊急求助信息。”
科學衛星上,通天曉查看了内部通訊,對在場衆人說着。
“考慮到監獄發生暴動的可能性,我還需要一個幫手。”
哪怕在這種極端情況下,維持秩序依舊是必要的。
“我……”
奧利安剛要開口,他旁邊的感知器就率先向前。
“我在事情發生的時候遠離海格特所處的尼昂市中心,”黑紅色塗裝的科學家一邊說着,整理起自己的外置裝備,“就算意識被傳送回過去,短短五分鐘無法做出有效行動,另外,我的内置數據庫前不久剛安裝了遠程支援模塊。”
“哇哦,帥呆了。”
小諸葛頗有戲劇性地對他比了兩個拇指。
在兩人離開後,他又看向在場的其他人。
“所以,決定一下将思維穿越回過去的人選?”
比起把可能派上用場的人帶到飛船上這條路,衆人首先考慮的是找機會直接改變海格特的想法,讓他盡快停止這場災難。
所以首先,天火、千斤頂等當時都不在塞伯坦的人肯定不行,雖然天火提出說自己可以給海格特打個電話,但可行性還是太低,于是被駁回了。
刹車等當時早早準備在飛船上的人同理。
剩下的幾乎就隻有奧利安小隊和熱破幾人,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奧利安無疑是最好的人選,但警車卻給出了反對意見。
“你當時正在作為汽車人代表跟霸天虎談判,想過突然離開的後果嗎?我們的目标是拯救塞伯坦,而不隻是解決海格特。”
他說的話也有道理,鐵皮和探長也表示了贊同。
“那我去。”熱破說。
但警車隻是看了他一眼:“這世界上有兩種罪犯,一種是你知道他會做什麼的,另一種是你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的,海格特對你來說顯然是後者。”
“哦說得好像你早就料到現在的狀況似的。”
“我是沒有料到,但我的數據庫裡有大量和他接觸的案例信息,所以用數據來說,我去說服他的可行性更高。”
他随意列舉了幾個數據模型——說實話在場幾乎沒幾個人看得懂,但從小諸葛和其他科學家的反應來看,應該是正确的。
“那就決定了?”青白色塗裝的科學家說,“你們這場辯論賽結束得比我想象的要快不少。”
“是啊,就沒人覺得這件事不對勁,想阻止他一下嗎?”
說話的是紅蜘蛛的幽靈。
可惜的是這話隻有他自己和大黃蜂能聽見。
“什麼意思?”大黃蜂小聲問。
“那家夥明顯别有所圖——就在聽說能把意識傳送回過去五分鐘的時候開始,那個戰術家的微表情就變了,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但他選擇瞞着你們。”
大黃蜂困惑地看向警車,後者已經坐在傳送裝置前的位置上開始在小諸葛的指示下戴頭盔,從表情上來看完全看不出什麼問題。
“可能他有自己的計劃,但我相信他。”大黃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