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顆隕石落下了。
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在發現的時候,它已經避開所有監測裝置,躲過空間站人員的視線,甚至逃脫了月衛二引力的捕捉。
就這麼精準無誤地墜落在塞伯坦上的某處。
盡管幸運地沒有造成人員死亡,但在沖天的火光中——
“有什麼大事就要發生”的戰栗感,還是席卷了每一個目擊者的火種。
這種匪夷所思的失誤在塞伯坦上是不可原諒的,但報道短暫地譴責了相關人員的失誤後,新聞重點很快就被轉移到了對元老院議員濫用職權,随意調遣安保部隊這件事上。
緊接着,像是與此呼應一般,禦天敵站出來成為了新領袖。
他向大衆展示出被流放的前代領袖逆天劫不曾擁有的領導模塊,并且将霸天虎運動鎮壓得節節敗退,從而獲得了彈劾元老院的權利。
同時,汽車人政府開始比以往更加堅決地施行功能主義政策。
從新聞業開始,逐步關停了幾乎所有民間的發聲通道。
行業整頓,社會重組。
一切陷入高壓之中。
但不可思議的是,戰争與暴政卻沒有幾乎沒有影響民生,甚至與人們所以為的正相反。
犯罪率持續走低,能源儲備充足,資源總是能整合得恰到好處。
在幾個汽車人掌權的主要城市裡,街景一片安甯。
甚至比霸天虎運動誕生之前還要平靜。
——
“截止目前,霸天虎殘餘勢力已從雲霧山城和自在天城的交界處敗退……”
“嘀、嘀。”
科諾姆新星城,研究所大樓内。
正在浏覽新聞的天火忽然收到一條内線聯絡,在看對方的名字後,他停下手頭所有事,立刻接通。
“有海格特的消息嗎?”
雖然已經在盡可能地保持冷靜,但天火話語中的急切還是令通訊對面的人微微歎了口氣。
“我很遺憾。”
救護車幹脆利落地回答。
醫生一向不喜歡給人不切實際的希望,哪怕是對自己曾經短暫指導過,後來又在奧提雷克斯共事許久的科學家也一樣。
海格特自從幾個塞星月前開始就失蹤了。
下落不明,仿佛人間蒸發。
天火用了所有方式去找,然而有關海格特的最後消息,就是他疑似參與了數月前針對安保部隊總部的那次襲擊。
如果他被抓捕,肯定會在監獄和警務系統裡留下痕迹,再不濟,逮捕和關押的相關記錄也是會有的。
畢竟海格特不會死。
沒有火種和弱點,無論破壞多少次都可以自行修複,逃脫了死亡的限制,這樣的機器,也就意味着無法被報廢處理。
不可能無聲無息地消失。
但天火聯系了認識的所有人,甚至聯絡到了在安保部隊就職高位的警車,後者的回答也是“不知道”。
“我不會透露安保部隊的情報,但這裡的确沒有海格特的消息。”
“身份不明人士最近也全部做過登記,這一塊是我負責的,所以很清楚,他不在任何一所監獄裡。”
聽上去他也進行過私下調查,但是一無所獲。
回到現在,在短暫的沉默後,自覺失言的天火表示了歉意:“抱歉,你現在找我一定是有急事,請說。”
“别太在意,具體情況我現在發給你一份郵件,等你有空看一下。”說到這,救護車的語氣也放松些許,“委員會那邊怎麼樣了?”
“暫時不用擔心,目前的項目涉及供能系統研發,他們離不開我,所以也無法強行讓我離開。”
雖然禦天敵同樣在實施功能主義政策,但和僅僅是為聽從元老院要求的逆天劫不同,新領袖本質上是個實用主義者。
對天火這種極度突出的人才,他會做出些許讓步——當然,前提是目前的科研項目最後會對汽車人政府有益,同時,天火也得定期完成國防相關的任務調遣。
身兼數職,精神和機體遲早會垮掉,但現在還有堅持下去的理由。
天火按下那些情緒,仔細查看起救護車發來的郵件内容,裡面看上去是一些音頻,以及對其做出的初步分析表。
“這是,數據流?”天火微皺起眉,“很奇怪的形态,你是從哪發現的?”
“在我一位患者的腦模塊裡。”
“……”
“最近有好幾個患者都聽到了這個異常數據流,我們也請了腦科學院的專家,但根本查不出問題,所以這個數據大概是外部影響。”
“外部因素,是指霸天虎的技術嗎?”
“不,和他們的手段不同,這個數據流不會給人帶來任何不适。”救護車說,“但是這些聽到聲音的患者都有一個共通之處——這些人,快則數日,慢則數周,就會與我失去聯系。”
“你是說失蹤。”
“嗯,軍警來調查過,雖然他們沒有直說,但我想大概是這個意思。”
天火有一瞬間聯想到了同樣下落不明的海格特。
這其中或許有某種關聯,救護車應該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才會聯絡他。
于是天火答應下來。
“我會盡快調查。”
随後救護車留下一句保重,兩人的通訊就結束了。
實驗室再次陷入寂靜,天火沒有再點開新聞,他打算直接開始調查這個異常數據流,但在那之前,桌上功能主義委員會發來的職務變動文書再次吸引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