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卿心頭一緊,追問道:“哪個項目?”
王工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道:“禦景翠灣的景觀改造。”
蘇亦卿心裡清楚,這是個一百來萬的項目,不大不小,确實是她主要負責。
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王工。”
趙焱像個幽靈似的摸進來,臉上挂着虛僞的笑容,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勢頭,說話假惺惺的,演戲水平很不到位:“我相信你,蘇姐,就算是從你這兒洩露的,一定是無意的,還好那個項目不大。”
蘇亦卿聽了這話,心裡直冒火,事情來龍去脈都還沒弄清,公司就明确了,這個鍋要她來背。
最後公司的意思是這項目也不大,不處分了,口頭批評一下,讓她下次小心。
蘇亦卿滿心不服,能接觸到标底的又不隻她一個。
幾個同事敷衍地安慰了幾句,便各自散了。
蘇亦卿悶聲不響地坐在工位上,過了一會兒,忽然地站起來,一臉鄭重:“穩妥起見,我報警了”。
新來的肖楊聽到這話,嘴巴都合不攏,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不是吧……搞這麼大。”
蘇亦卿前腳話音剛落,後腳警察就來了。
她鎮定自若地提交自己手上證據:“警察同志,我的監控裡,也拍到了一些可能有用的東西。”
大概老天還是眷顧她一點點,蘇亦卿沒想到自己測試攝像頭,居然幫到大忙。
就在她去給洛景遛狗的那天,有人打開了她的電腦。
而蘇亦卿的電腦有開機密碼,那個人居然暗中記住,顯然有所預謀。
最後是吳總親自出面,打點:“一件小事,怎麼勞動了警察同志。”
蘇亦卿站在一旁,挺直腰背,保持得體微笑,不卑不亢:“我并沒有洩露标底,盜竊公司機密可能另有其人,這種污蔑對我而言,不是一件小事。”
攝像頭拍到的是吳總心肝兒,事情最後不了了之。
蘇亦卿提出的調解條件是公司出具一份她與工程标底洩露無關的證明,以免将來有人反咬一口。
肖楊豎着大拇指,滿臉欽佩:“姐姐你是神機妙算,不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蘇亦卿走到桌前,把攝像頭電源拔掉,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苦笑:“我隻是測一下攝像頭,想不到會有用。”
這攝像頭還是王工推薦的,想到這兒,她心裡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剛好蘇亦卿早就想辭職,如今這事一出,正好順水推舟。
她心裡清楚,公司規模不大,基本靠着吳總人脈,撈到一些小工程,裙帶關系橫行,自己在這裡幹耗着,純粹浪費青春。
吳總似乎也猜到她的心思,親自找她談話:“你是許老師介紹來的,我也看得到你工作很優秀,但是現在發生了那種事,公司不能留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蘇亦卿也沒有服軟的必要,她直視吳總的眼睛:“在工作上,我并沒有犯任何過錯。”
“我知道您的意思。”
停頓片刻,她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年終能全額嗎?”
陽光透過半掩的百葉窗。
吳總幹脆利落地開口同意補齊扣發的百分之三十年終績效以及适當裁員補償。
蘇亦卿手腳麻利地将手頭的項目資料一一整理移交,人事手續辦理得更是風馳電掣。
肖楊斜斜地靠在門邊,一隻手随意地插在褲兜裡,另一隻手把玩着廢紙團,目光帶着幾分不舍:“蘇姐,真的要走啊?”
蘇亦卿把幾本厚重的專業規範理得整整齊齊,遞給王工:“嗯,馬上就走。”
轉過頭,她提醒王工:“上回那個河道景觀項目好像和地方環保政策性文件有沖突,留意和有關部門核實一下,别最後工程上不了,反而白忙一場。”
王工接過規範,重重地點頭,臉上的羨慕化作一抹苦澀的笑:“還是年輕好,不像我,上有老下有小,想挪窩都難咯。”
趙焱此刻仿佛一隻鬥勝的公雞,雄赳赳氣昂昂地蹦跶到幾人跟前,臉上的得意,嘴上更是不饒人:“蘇姐這麼幹脆,是不是撿到高枝兒了。”
語氣酸得仿佛能腌透一缸酸菜。
蘇亦卿心裡明白,他說的高枝,大概率是指洛景,可她壓根懶得解釋,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回敬:“什麼高枝趕不上你賣花。”
肖楊在一旁沒給趙焱留半分面子,笑嘻嘻地補刀:“賣菊花。”
趙焱的臉色瞬間精彩紛呈,紅一陣白一陣。
肖楊不知道從那裡掏出來辭職信,“啪”地一聲,直接拍在趙焱身上,動作幹脆利落,帶着幾分年輕人的意氣風發:“我也走了。”
說罷,還潇灑一擺手。
“江湖不見。”
小年輕整頓職場,更幹脆利落。
……
沒了工作的束縛,蘇亦卿徹底放飛自我,開啟了“無業遊民”的逍遙日子。
吃吃喝喝,悠閑惬意,不知不覺就混到了周四。
窗外的陽光暖融融的,蘇亦卿窩在柔軟的沙發裡,慵懶地伸個懶腰,點開微信,剛想給閨蜜發語音分享此刻悠哉的心情。
洛景的消息卻忽然跳出來。
洛景:【你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