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杳動搖了。
她被裴嶼一顆炙熱的心燙到,狼狽移開視線。
和姬銜不一樣,她和裴嶼相處得太多了,狠不下心來做這次的任務。
“沒有,大師兄沒有與我傳音。”
“小師弟,我隻是看到這麼多人喪命于魔氣之中,于心不忍。”
裴嶼抓住了她的手腕,語氣有些咬牙切齒,“師姐借口找得不好。”
“師姐在流光珠中,對淳于寒的殺心可是比器靈還重。你明知道——”
“對,所以我讨厭魔!”雲杳不讓他說下去,打斷了他的話。
漂亮的眸子瞪起來,帶着幾分尖銳和涼薄。
少年被她的目光刺到,鳳眸之中是恐慌、不信與希冀。
雲杳慌亂收回目光,扯開他的手,垂下眼睛在自己裙下露出來的荷花尖尖鞋子上看來看去。
“小師弟,我是真的會在大家面前揭露你的身份。”她聲音弱弱的,融在夜色裡,很快就化作了水。
“我不信。”裴嶼從牙關擠出這幾個字。
雲杳沒吭聲。
他也果真沒走。
兩人不歡而散。準确來說是雲杳轉身回屋,惡狠狠推上了門,隔絕開自己與裴嶼。
她一腦袋栽進床上,埋進綿軟的蠶被中,“系統,打個商量。”
“當衆揭露小師弟是魔尊這件事,太殘忍了。”
“還有把淳于安推下東海,非做不可嗎?靈舟飛起後那麼高,東海深不見底,可不是靈獸之森的地底洞府。”
【宿主,惡毒女配最忌諱動恻隐之心。】
【你要記得,等到最後,衆人是會在魔淵崖上讨伐你的。到那時,不會有人站在你身邊,尤其是揭露你罪行的淳于安。】
雲杳抱着被子垂眸,喃喃道:“那不一樣。”
“先不說這些事情還沒有發生。”
“況且我是為了飛升才會到魔淵崖上被捅一劍。我有私心,是利用他們和淳于安,又怎麼能這樣算。”
【宿主,你來一趟東海,就變得猶豫不決、優柔寡斷了。】
【是流光珠影響了你,宿主。】
【神的左眼,是彙聚真善憐憫的。】
是這樣嗎?
雲杳不知道,她隻知道系統并未改變任務。
她的飛升之路,注定是要貫穿“惡毒”人設的。
她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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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明菱和嵇麟準備帶着大家回宗門去複述此次考核一事。靈舟早已備好,明菱交代完蓬萊島弟子後,就上了靈舟。
事情總要有始有終,她準備跟着回玄天宗之後再過來。
此次魔氣襲擊東海之濱一事落幕,靈舟駝着衆人回去。
裴嶼與雲杳一人舟頭一個舟尾,中間好似隔着天塹。
“我們不是還沒抓到埋下魔源的人嗎?”雲杳問,“我們應該去抓淳于寒。”
裴嶼并未在此,卻時刻在聽雲杳的聲音。
聞言,他面沉如水的俊美面容上,唇角忍不住彎起。
“才不是抓我哥哥。”淳于安從靈舟的小篷中掀開簾子出來,“是小師弟,他才是魔。”
這次淳于安可比昨日的胡攪蠻纏要有底氣多了,她雙手放在腰上,小臉一擡,“我哥哥昨日來找我了,他受傷很重,是小師弟打的。”
“小師弟是符修,可他昨日是用魔氣傷了我哥哥。”
“若是雲杳師姐還不信,那就回宗門,請大師兄定奪。”
“是不是魔,一測便知。”
玄天宗之大,根深蒂固,自有能測出魔的靈寶。
這是淳于寒昨夜告訴淳于安的。
“那應該把你哥哥也帶上。”雲杳亂了心神。
“哼,雲杳師姐我不理你了。”淳于安轉身就走,雲杳追上去。
兩人在靈舟的左側争鋒相對。
雲海圍繞,下方的東海隻能在間隙中看見。
【宿主,不推的話,靈舟馬上就要離開東海,你也沒有機會了。】
雲杳深吸一口氣,低頭看到了自己一雙纖細幹淨的手。
真的要做這個任務嗎?修為有這樣重要嗎?
“杳杳,我回來了。”忽而,雙生火蓮從裴嶼的懷裡鑽出來,飛向雲杳的肩膀上。
火蓮紮根的那一瞬,溫熱在肩上若隐若現,雲杳神色瞬時清明。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瓜,頓覺懊惱。
原來流光珠真的會影響她的思緒。
開玩笑,她怎麼可能猶豫不決聖母心泛濫。
她現在可惱淳于寒了,連帶着對淳于安更為不喜。
擡手,雲杳徑直把淳于安推了下去,自己也跟着跳下去。
不看劇情,她也能猜到東海之下有寶物。
跟着女主,一定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