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立即走出幾個人，有年輕的也有中老年，其中一人對陸景文一行人喝道：“你們幹什麼？快放開小森！”

石磊和彭哥正在趙森身上找咒器呢，沒空搭理他人，黃琪上前摘下頭盔，又從懷裡拿出證件亮了亮，說道：“抱歉了大夥兒，警察辦案。”

雖然心中早有預感，但真看到證件時人們還是吃了一驚，一個大娘抱着孩子咋呼道：“小森人可老實了，你們警察不要亂捉人哦！”

“對呀，他做什麼了啊？！”人群立即跟着起哄。

黃琪正要解釋，那邊彭哥已經從趙森的後腰摸出了一把匕首，舉起對黃琪說道：“黃隊，找到了。”

人群看到兇器後終于議論開來，看向趙森的表情也變了，有人看出這是古董，以為是偷來的贓物呢，而且趙森自從被帶上手铐就再也沒反抗過，一副“随便你們怎麼樣”的樣子，頓時沒人再敢質疑黃琪幾人。

石磊從懷裡抽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小心地将咒器放了進去，然後扣上盒子，又用繩子繞了幾圈兒，打上死結。

黃琪沒再解釋，揮手示意行動結束，開口道：“石頭和彭哥直接把東西送回去，裝備也順便還回去吧，我們先去流花。”

陸景文摘下頭盔，看向混在人群中的陸母，人家正和幾個看客聊得起勁兒呢，隻能無奈的搖搖頭，跟着黃琪一塊兒離開了，路上給老媽發了條信息：媽，我中午不回去吃飯了。

趙森被關進了于桂英隔壁的審訊室裡。

這一路他都十分老實，也沒想着跑了，就是一直低頭沉默着，問什麼都不吭聲，直到黃琪坐到他對面兒才擡起頭來。

趙森的目光掠過眼前的幾人，沒看到之前追捕他的那兩個，最後又将視線停留在了黃琪身上，他知道這個人應該是管事兒的。

“你在找什麼？那把匕首嗎？”黃琪一口氣将王曉彬倒的水喝了，靠在椅背上問趙森：“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趙森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我媽呢？”

“她很安全。”陸景文接話道：“比你安全多了。”

這話乍一聽有些讓人難以理解，但趙森卻好像聽明白了，他轉頭看向陸景文，又打量了一番幾人，始終覺得他們不像警察，可自己此刻又确實是在警局裡。

黃琪舒了口氣，“兇手”已經抓到，這對他們特事處來說就算破案了，趙森其實并不需要他們處理，口供也沒有那麼重要，因為他很可能記不得多少，問不出什麼來。

不過....莫蘭是趙森殺的，吳小敏是于桂英殺的，沒法推脫，這母子倆兒身上一人背着一條人命呢。

眼看馬上就要結案，趙森又是個悶葫蘆，黃琪沒空和他耗着，也不再問了，直接開口說：“莫蘭被殺現場有你留下的指紋，監控也拍到了，不需要你承認或否認，我現在隻想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把匕首是什麼？你母親殺了她的雇主，這事兒你知不知情？如果知情，為什麼不想辦法毀掉匕首呢？”

趙森聽罷垂下目光，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發起了呆，看樣子不像是不知情。

誰也沒說話，房間裡就這樣安靜了幾分鐘。

趙森突然擡起頭，問道：“那把匕首呢？”

黃琪耐不住性子，對陸景文一擡下巴，直接轉身出去了。

陸景文回答道：“我們已經封住了，現在你和于桂英都很安全，所以有什麼就直說吧。”

其實對趙森來說他們一直很安全，匕首雖然邪門得很，但從未傷害過他們母子，他也一直幹着見不得人的行當，并不覺得殺人是個多大的事兒。

但他隐約有些記憶，匕首殺莫蘭的原因....是子宮，就是為了這個他才開始害怕，因為......他妹妹懷孕了。

趙森不愛說話，但表達能力沒什麼問題，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了個大概，連自己刨墳的事兒也沒隐瞞。

話說他和齊德勝的經曆還真有些相似，都是小時候讀不進書，不學無術，後來就聽人慫恿進了這個“來錢快”的行當，當起了土夫子。

而區别就是....齊德盛這個人有野心，腦子也活，賺了些錢後就不再出手了，而是培養新人，做生意還賺了些錢，漸漸成了大老闆，而趙森性子沉悶，也沒什麼理想抱負，這些年手藝越發精湛，外号“長哥”，卻也隻是個帶隊的“老師傅”，依舊是個給人賣命的，隻不過兩人入行的時間岔開了，居然正好不認識。

而兩人的另一點不同之處就是......齊德勝沒有心，但趙森有，他孝順，還很是寵愛妹妹。

昨天于桂英被抓，趙森心知自己躲不了多久，已經把所有積蓄都轉給妹妹了，妹妹二胎正好需要用錢，而且這匕首似乎對女人的子宮十分執着，為了妹妹的安全着想，他打算找人把匕首融了，可還沒等到冶煉師傅的電話，就先等到了上門“訛錢”的大媽。

趙森知道的果然不多，不過這些也夠了，陸景文合上他的黑皮小本子，對趙森說：“行了，接下來你們會被轉給流花分局，莫蘭一案到此為止，如果他們問起你....就讓他們問黃隊吧。”

趙森這些年見過的怪事多了，現在也猜到眼前這些人估計是專門處理這些怪事的，倒是沒有多驚訝，反倒十分配合的點了點頭。

雖然才三十多歲，可他已經在地下鑽了十幾年，早就鑽夠了，被抓也是早晚的事兒，匕首......他母親什麼都不知道，不會重判，妹妹也是個孝順的，等母親出去了一定會給她養老送終，自己也算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他看着陸景文離開的背影，握了握被铐在一起的拳頭，心道：這樣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