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靜妃寬慰她,“娘娘心細如塵,必能抽絲剝繭,捉到真兇。”
“那就借你吉言吧。”虞妝暖笑着讓酒兒替自己送她。
靜妃走後,梳月端來幾盤點心,景泰湖藍描金邊瓷碟裡依次放着梅花香餅、杏仁佛手、桂花糖蒸栗粉糕和青梅蜜餞。虞妝暖一點胃口也沒有,搖搖頭示意撤下去。
梳月心裡擔憂,娘娘自受傷醒來後就食欲不佳,今早也沒有用膳,這樣傷可怎麼能好。“那娘娘想吃什麼,奴婢這就吩咐尚食局去做。”
虞妝暖搖頭,她目前對案件一籌莫展,哪有胃口吃飯。
酒兒嘴裡嘟囔,“陛下也真是的,一點也不體恤咱們娘娘,這傷還沒好呢就讓查兇手,明明是大理寺的活。”
梳月回她:“行了,你有空在那抱怨,不如幫娘娘想想辦法。”
酒兒指指案幾上季林所書的那張紙,又拿起那支羽箭比劃,“還能有什麼辦法啊,就靠這兩樣東西,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辦法啊。”末了她将箭扔回到木案上,幾根翎羽掉落下來。
“哎呀,你都弄壞了。”梳月忙拿起來查看,努力想把翎羽插回去。
酒兒又自責又擔憂的也上前查看,“我……我不是故意的……”
虞妝暖倒是不以為意,安慰她們這箭的翎羽本來就容易掉,之前她拿的時候也掉了幾根。
梳月還是不死心,想重新插回去,突然她“哎”了一聲,又沒了下文。
虞妝暖看她正仔細看着箭尾,滿臉疑惑的樣子,便問怎麼了。
梳月拿着箭,臉皺成一團,“娘娘,這好像有個什麼字,又好像不是。”
虞妝暖心裡一驚,忙讓拿給她看。接過一看,箭尾處挨近翎羽的地方,确實有一個模糊的小字,此刻字旁邊的翎羽掉了,這字才突兀起來,加上昨晚燭火晦暗,的确不容易發現。虞妝暖用指腹摩挲,又湊近細看,忽然大驚失色,那是一個“鷹”字。
二人知道虞妝暖之前回府時棄車乘馬,途中車駕遇襲的事,此時看見這個“鷹”字,遲鈍如酒兒都反應過來了。
“那夥人竟然賊心不死,還敢害小姐!”酒兒怒極,杏目圓睜,雙手握拳,連在家府的稱諱也叫了出來。
梳月也跟着内心焦灼,“到底是誰幾次三番的要害您呢……”
虞妝暖眼露寒光,纖長蔥指輕捏箭身,自顧呢喃,“是啊,到底是誰,如此苦心孤詣的要害我,一次不成再次,甚至不惜在皇宮禁苑動手……”
梳月聽了不禁後怕,驚疑後捂着胸口問,“他們不會這次沒得逞,還有下次吧?”
虞妝暖倒是鎮定地安撫二人,“所以這次,咱們必須抓住兇手。”她思忖片刻,已是計上心頭。
晌午的時候,宮人來報,說是袖衿蘇醒了,虞妝暖挂念她的傷勢,一直叫人好生伺候,當下急忙去看望。
病榻上,袖衿的臉依舊蒼白,隻是退了高燒,能開口說話了。宮人搬來圓凳,虞妝暖坐在榻前。
袖衿無力起身,看到她來,半阖的眼努力睜開,“娘娘……不是……袖衿……”
幾個月前還水靈靈的人現如今卧病在床,眉目枯寂,虞妝暖想起第一次見袖衿時,她眼眸間的光彩流轉。一時心酸,她握住袖衿被衾外的手,“本宮知道不是你,你放心,陛下已将查案權交予本宮,你既然是無辜,本宮必查出真兇,還你清白。”
“兇手……兇手定是宮裡的人……”袖衿提着氣說完,又渾渾噩噩的睡去。
她的想法與虞妝暖不謀而合,能在宮裡來去無蹤,不留痕迹的人,必是宮内人,對方未必有通天的本事,但一定有能掩人耳目的身份。袖衿身受重傷仍記挂幫她查出兇手的事,虞妝暖不禁悔痛沒能早點将她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