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心虛冒汗，左右翻找褲兜。
“繼續翻啊，我看看你能翻出個什麼來。”
五條悟汗冒得更厲害，毛發炸了一圈，豎起瞳孔裝傻。
“衣服裡有沒有？”
五條悟轉而在上衣暗袋摸來摸去。
“啊！！！找到了！！”
夏油傑扶額：“真是的，我剛才都已經在計劃怎麼不引人注目的從輔助監督的房間窗戶翻進去找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條悟拍着夏油傑的肩膀放肆大笑。
兩人說笑間乘電梯至頂樓，白發少年打開門，随即“哇”了一聲。
夏油傑緊随其後，也“哇”了一聲。
總監部為高等級咒術師配備的硬件一向奢靡，這單獨間房，面積比高專課室還要寬敞。裝修金碧輝煌，甚至布有台球桌。浴室和半個他們現在住的宿舍差不多大，接壤玻璃幕牆，能一邊泡澡一邊觀賞東京夜景。房間中央的床是兩米長寬的正方形，床鋪厚高，看起來軟軟乎乎，能躺上去快樂地滾上一大圈。
“奇怪，沒有電視嗎？”
夏油傑伸手指向天花闆吊頂：“是不是這個，悟。”
兩人找出一個畫着電視logo的遙控器，把所有按鍵都摁了一遍。
巨大的投影儀緩緩降下。
“！！”
“哦哦哦哦！”
夏油傑慫恿：“快，快看看X頻道能不能打開。”
“老子正在調呢！”
屏幕上出現了一堆五顔六色的卡通小精靈，兩人頓時目光炯炯！
夏油傑飛速脫校服：“悟，我先去洗澡了，等我回來跟我講一下劇情發展到哪裡！”
“啊！老子也想先洗！真狡猾。”
“你不是一直開着無下限嗎？洗不洗都無所謂的吧。”
五條悟卡殼：“洗澡是一種儀式啦，儀式～”
夏油傑無語：“那你每次來我宿舍吃飯，都是還沒洗澡就要坐到床上，怎麼說？”
“老子平時有無下限，很幹淨的！”
話題又回到原位。
“知道了，愛幹淨的六眼同學，我要進去了。”夏油傑晾着上半身，手裡拽着一件浴袍匆匆進浴室，“啊，空調好冷。”
五條悟看一眼夏油傑的背影，眼睛骨碌碌轉個圈，把屁股挪到床邊緣，沒直接将腳搭上去，就這麼将就坐着，津津有味地看起動畫。
六七分鐘過去，浴室水聲停止，窸窸窣窣的響動傳出。
少年濕着頭發出來，“悟，到你了，快去吧。”
一隻黏糊雪豹彈跳下地跑進浴室。
一隻清爽雪豹朝柔軟的被窩奔來。
“啊！”床墊 Q 彈柔軟，被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一歪，夏油傑身子跟着往下陷。兩個穿着同款浴袍的少年，散發着同種沐浴露味道，擺出同樣的姿勢，專注看起同一部動畫片。
夏油傑的浴袍領口有點濕，五條悟扭頭看去。“傑，你怎麼還沒吹頭發？”
對方目不轉睛：“吹風筒的聲音太大，讓它自己晾幹算咯，不然就聽不到電視聲音了。”
這家夥，在這種地方反倒跟小孩子一樣嘛！
五條悟重新起身找了條毛巾，爬上來，把夏油傑往前推，自己坐到對方身後。
“嗯？”夏油傑疑惑地挪位置。
“真拿你沒辦法！老子來幫你把頭發擦幹咯～”
對方從善如流，接着看電視。
窗簾大敞，酒店房間的玻璃幕牆是單向玻璃，一片亮白的月光瀉在夏油傑敞露着的後頸上，他微微側臉，頭發濡濕了，一股腦兒往後倒，額頭飽滿，幾絲黑發散落在額前。
話說回來，傑的頭發摸上去柔軟，但是發絲還挺粗的……五條悟指尖在夏油傑頭皮間輕輕地、慢慢地摩挲着，似乎有些沉迷冰涼沁潤的發絲覆上手部皮膚的感覺。
“啊，這個新的寶○夢好帥！長得很像會加入劇場版冒險主角團的樣子。”
五條悟抽空看一眼屏幕：“這個老子知道，論壇上好多人讨論它。”
“咦，話說悟平時不是不怎麼逛遊戲論壇嗎？”
隻聞聲線，沒有回頭。
少年肌膚瑩潤，微微地泛起一層稀薄的青輝，閃着光的水滴聚在發尖，不住地從五條悟手上慢慢地滾下來。
五條悟慢悠悠開口：“做攻略的時候會去看看。”過了一會兒，他又想起一件事：“聽說今年要發售寶○夢赤之隊，真的嗎？”
夏油傑點點頭，“啊，對！還有一個青之隊。”水珠子砸得人手背發癢，融化在皮膚上。
“同時段發？太好咯，可以一次性玩個夠。”
“青之隊據說是獨占平台，啊…輕點，好癢！去年太忙了，我都還沒來得及買當時發售的DS機……”
“那款遊戲機老子有！到時候來老子家裡一起玩啊！”
“好啊。”夏油傑尾音帶笑。
五條悟玩夠了同期的頭發，發動無下限把對方的發絲和水珠子隔絕開，頭發瞬間變幹。他張開手指，想試着梳一梳。
“嗷！！”夏油傑感到頭皮一扯，頓時呲牙咧嘴，趕緊扭身抓住五條悟亂動的手。“你要謀殺嗎？！”
“……”什、什麼嘛，這麼兇。老子又沒梳過這麼長的頭發。
五條悟心虛。
他越想越微妙，幹脆闆起臉捏住一撮頭發拽拽：“老子是在好心幫你找劉海！傑，你洗完澡本體都不見咯！”
夏油傑眯起眼：“哈？什麼叫本體啊，不要亂給别人安排設定！而且我的劉海沒有不見隻是和别的頭發混在一起了而已！！”
五條悟笑嘻嘻道：“你着急了，嘢～這裡有個人好在意哦～”
“可惡，宰了你哦。”
夏油傑撲倒按住五條悟，手疾眼快要給他頭上紮小揪揪！五條悟跟一條剛釣上來的大魚似的拼命動彈，把夏油傑震下去，夏油傑又騎上來。兩個人歪歪扭扭打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喂，不要撓老子！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你、你這家夥才是！哈哈哈哈哈，嗷嗷！”
“老子喊三二一就一起停下！”
“我沒意見。”
“三、二、一。”
兩道身影并沒有停止纏鬥，繼續你推我攘。
“喂！不是說好一起收手嗎？”
“那你也沒有收手啊！”五條悟抗議。
夏油傑惱羞成怒：“我這是以防萬一你作弊！”
“哼哼…臭傑，你敢不相信老子！”五條悟手腳并用，使勁抱住夏油傑左右翻滾搖晃。
“啊、等一等…喂！啊…啊…要散架了，”夏油傑被搖來搖去，視線颠倒混亂，耳邊還不斷傳來五條悟的碎碎念，“啊、不行，悟，我要暈了……！！”
嘻嘻。
五條考拉停下，又把手腳往上噋噋。
兩個幼稚鬼鬧騰得淩亂不堪。五條悟身上這件浴袍蹭得皺巴巴，領口歪斜，袖口松垮垮地垂搭着，小臂青筋鼓起，兩條腿扒在黑發少年身上，衣服下擺大敞；夏油傑的浴袍更是不成樣子，後領被扒拉得露出小半個背，腰帶散亂地垂在腰間，衣擺皺成一團，露出一截跟腱修長的小腿。
“……悟，快放開。”夏油傑被緊緊箍着，扭頭都有點困難，無可奈何道。
五條悟嬉皮笑臉：“不要，就這樣看吧，反正又不影響，以免等下一放開你又要給老子紮辮子。”
夏油傑拳頭捏緊：“……”啧，被他猜到。
他開口讓步：“那你放松一點，我要坐起來看。”
挪挪。蹭蹭。
兩人全程糾纏着，五條悟挪到床頭，“咚”一下靠到背枕上，夏油傑移動艱難，幹脆放棄，故意把全部重量壓到五條悟身上。
電視畫面播放到道館挑戰，五條悟專心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話說劇場版是不是今年也要上映來着？”
夏油傑點頭：“就暑假，到時一起？”
“無異議。”
兩人重新沉浸在劇情裡，慢慢放松身體。夏油傑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着。
懷裡暖融融的。
五條悟很喜歡現在的觸感，無意識地用自己的小腿蹭蹭黑發少年的小腿。夏油傑不作反應。
唔，滑溜溜，涼涼的。
兩雙眼睛炯炯發亮，緊盯着屏幕。屏幕中的戰鬥節奏很快，五顔六色的電視光反射在少年們的臉龐上，不斷變換。
深夜12：07，東京。
酒店房間内。
“再看一集吧！”
“好，看完下一集就睡覺。”
……
淩晨1：36，東京。
酒店房間内。
“下一集，下一集！”
“這集播完絕對就睡覺！”
……
淩晨2：03，東京。
酒店房間内。
“呼……呼……”
“下…一集…呼……”
……
市中心的早上向來熱鬧。
陽光流進落地窗，鴿群呼啦啦地從波濤連綿的屋頂掠過，羽毛白亮。屋内隻有兩道平穩的呼吸聲在回響，起伏慢慢趨近一緻，隔一陣子又錯開。
五條悟眼睛閉得很緊，鼻尖動動，耳朵動動，腿蹬着被子時不時彈動幾下，簡直睡成了一條彎曲的拉面。
柔軟的雪白毛發伴随着呼吸起伏戳弄夏油傑肩窩，那是一種觸感極佳的溫暖，好像有一朵雲圍住脖子嬉鬧。夏油傑腳趾蜷縮，上半身被緊緊箍住，前臂緊貼五條悟胸膛，手掌墊在一團暖融融的臉肉下面。
桌上的兩台手機輪流振動、亮起——
兩個少年抱成一團做夢，睡得香噴噴，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