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急忙說道:“我按他們說的每日在街上尋覓目标,找機會将人迷暈,将人藏進車馬行出城的馬車裡運走,我把人放在指定地點,第二日去取錢,我根本不知道她們把這些女子帶去了哪裡!真的不是我說的!”
裴之意的刀抵的又緊了幾分:“你可知是何人吩咐你。”
胡老三慌亂的快要哭出來:“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隻見過一次主家,但是他穿着黑衣蒙着臉,我沒看見他長什麼樣!隻知道是個男的!”
說道這裡他反應過來裴之意在詐他:“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誰啊!”
意識到對方并不是真的殺手,他便猖狂了起來,一點都沒有了剛才被吓到魂飛魄散的樣子:“你可知道我是為京中貴人做事!若是讓他知道你壞他好事,你的腦袋不會在脖子上長到明日!”
裴之意絲毫不在意他的威脅,三下五除二将他綁了起來,他見此隻能大叫道:“救命!殺人了!救命!”
怎奈何奸詐的趙遲陽早已命人加大了絲竹聲,樓下此時正歌舞升平,根本沒有人聽見樓上的動靜。
裴之意随意找了塊布把他的嘴巴塞住,正欲帶人離開。
突然窗外射進的一支冷箭,直接射穿了胡老三的喉嚨,鮮血噴湧而出,胡老三似乎想說什麼但隻能發出快要窒息的“啊啊”聲,他倒在地上痛苦的掙紮了幾下就沒了氣息。
裴之意順着箭來的方向向外看去,此時窗外屋脊之上,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在快速朝遠方移動,手裡還拿着剛才使用的弓弩。
她想也沒想就翻窗追了上去。
黑衣人的身手敏捷,眼看就要被追上拿起手裡的弓弩便朝裴之意揮來。
裴之意抽出長刀抵擋,她盯着那人漏出的雙眼冷聲道:“是誰指使你殺胡老三。”
黑衣人停頓片刻,并未說話,轉身要逃,裴之意在屋頂上與他死死纏鬥,但令她奇怪的是,此人隻是一味的躲閃,不曾主動攻擊,一招一式也并無殺意。
一個跑神間黑衣人找準時機朝裴之意胸口踹去,她吃痛的倒退幾步,黑衣人趁機跳下屋脊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裴之意凝視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良久她緩緩擡手,攤開的手心裡是剛才與那人打鬥時割下的一片衣料,她細細擦磨着布料,若有所思。
京城的夜裡繁華,走街串巷的叫賣聲,孩童的嬉鬧聲,酒樓的絲竹之聲,人們沉浸在這樣的世界裡,對剛剛發生的事情沒有絲毫的察覺。
唯一的線索又斷了,但好歹問出了些東西。
第二日,裴之意把布料給了趙遲陽讓他搞清楚這布料是從哪來的後,便換了衣服随裴子路一起進宮赴宴了。
宮中宴飲枯燥無比,大家臉上都挂着虛僞的笑意,官場上的場面話變着花樣的說了又說,當真是枯燥之極。她一直想着昨夜之事,此刻無心觀賞歌舞,長公主看出她有些愣神,便招呼道:“臻臻,本宮有些醉了,陪我去消消酒氣可好?”
殿外長廊上,她屏退了左右,拉着裴之意踱步。
“我知你喜靜,向來不愛參加這些無聊的宮宴,但你久居邊關未歸,滿朝文武隻知你裴之意是平亂四方的定遠将軍,可是真正見過你的人卻少之又少,皇兄這次讓你來宮宴,也是有這方面的考量的。”
裴之意點點頭,并未說什麼。
長公主繼續道:“如今朝中堪用者甚少,兵部尚書王明川很得聖意。”
随即她又繼續說道:“這王明川也是個苦命的。他有一女,半月前突染惡疾,遍尋名醫都未能治好,王明川心痛至極但也隻能認命,聽說壽材都備好了,就在前幾日,他說府上去了一赤腳遊醫,一夜之間他女兒的病竟然真的治好了,真是福澤深厚,神明庇佑!他為此還特地去了趟福華寺上香供奉呢。”
裴之意便聽邊變了臉色。
“為何自己的女兒失蹤,他并不派人去尋反而是說身染重病不久于人世呢?”裴之意心裡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