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囑完了李二娘一些注意事項,越澤便帶着李家爹仨兒匆匆忙忙往那後山去了。
途中李大山有些好奇:“越大夫,是要咱們幹啥啊?”
越澤邊走邊說道:“我去那山裡采點菇子,誰知裡頭躺着個男人,我看人還沒死,我一人搬不動,就想着尋你們幫幫忙。”
李二哥在一旁有些擔憂的問道:“可不是哪來的野蠻子吧?”
李二山,也就是李二哥的小兒子則誇贊道:“越大夫真是心善啊,要是位哥兒,我可得把我那的好漢子介紹你才是。”
越澤笑笑,隻是伸手攏了攏灌進夜風的衣領,沒有回他的這句話。
四人忙不疊的趕到山中,此時天色暗沉,隐隐約約能聽到山中傳來的夜間鳥雀的聲音,若不是熟悉的人,怕是走兩步就得摔一跤。
“在這呢,李二哥,麻煩你們了。”
越澤指了指還保持着同樣的姿勢躺着的男人,李二哥上前來打量了一下:“嚯,好壯的漢子,誰家的啊?咱們村沒見過呢。”
“不曉得呢,或許是隔壁的吧,我看着像是從這山上掉下來的。”
李大山和他弟弟給他們的爹幫把手,輕輕松松便把男人擡了起來。
越澤連連道謝,一邊提醒他們注意腳底,一邊往自家院子引,待到三人擡着昏迷不醒的男人,将他放在房内已經換過一床的床榻上時,李二哥直起腰問道:“這男人忒壯了些,越大夫要在這守着他醒嗎?”
“嗯,看看這人啥情況。”
李大山在一旁有些不放心:“這男的看着這麼壯嘞,要是個山匪子,傷了越大夫可咋整?”
越澤看了眼那男人腰間系着的玉佩,走上前裝作給他檢查身體,實則是把那玉佩往裡藏了藏。
“你們家中有希哥兒呢,離不得人,這男的我觀察這一晚應當是醒不來的,明日一早我再去尋些漢子來,等人醒了問清楚。”
“這樣也行,那越大夫你注意安全,咱們先回去了啊。”
“多謝你們了,我這也沒什麼好東西,拿些我剛采的菌子回去吧。”
李二哥連連推搡拒絕:“不用不用,越大夫你幫過我們家那麼多次,都不收藥錢的嘞,我們三個給你賣點力氣也沒啥。”
身邊的李大山和他弟弟也都擺手拒絕道:“是啊,到時候我家希哥兒生孩子,還得越大夫您來幫忙看着點呢。”
越澤見他們實在不願意收,便隻能收回了手。
“放心吧,你們到時候來喚我聲就行,除了早上我都在家裡。”
“我們曉得的,先走了啊越大夫,這男人若是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随時來喊啊。”
越澤沖着他們三人揮揮手,看着他們的身影變成一個個小黑點。
外面早已月朗星稀,越澤呼出一口氣,卷起袖子準備給這個昏迷的男人檢查,誰知他的手剛碰到對方的領子,就一把被抓住,緊閉着的雙眼也睜開了。
“诶,你醒了啊。”
越澤有些意外,剛剛他初觀了一下,這男的怕是摔下山時磕到了頭,後腦勺一個大鼓包,四周的黑發上都沾染着不少幹涸的血迹。
“你是誰?”
男人的聲音極其沙啞低沉,對于越澤也是保持着相當高的警覺。
越澤倒是沒有因為男人的警覺生氣,畢竟一個陌生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多少也要提點心的。
“我是東饒村的大夫,你摔落到咱們東饒山的山下了,我給你帶回來治治。”
男人卻是緊皺着眉,将越澤從上至下打量了一番,越澤就這麼站着不動,任他打量,左右他都是說的實話,還能把他怎麼樣嗎?
可男人打量完後,又盯着越澤那張白淨的臉看了許久許久,就在越澤忍不住要發問時,男人兩眼一閉,又暈了過去。
越澤愣在原地,無語腹诽,強撐些什麼啊?早讓他治不就沒事了?
抱怨歸抱怨,越澤還是認命的先給男人檢查了一遍全身。
除了後腦勺的傷,其他地方都沒有明顯外傷,衣裳上的血迹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頭上粘連的應該是頭上的傷所緻。
越澤松了一口氣,隻是腦袋上這一個傷便不成氣候,隻要消了腫化了淤也就沒什麼大事。
他用力将男人搬成側卧的姿勢,露出了後面受傷的地方。
高高束起的發帶被一聲輕微的“咔嚓”聲剪斷,散落在床上,鋪成綢緞般光亮的銀河。
這讓越澤越發堅定心中的想法了,這男人非富即貴,尋常人家的頭發哪能這般順滑?也就是生了哥兒和女兒家的,為了能嫁得個好人家,才會精心打理這無用的頭發。
扒開厚厚的黑發,越澤觀察了一會那個腫包,上手在上面摁了摁,卻聽到男人悶哼了一聲。
越澤有些發愁,傷在頭發裡,他總不能就這樣将人家的頭發剃了吧?那這男人醒了不得将他狠揍一頓,自己可扛不住男人幾拳。
思來想去也沒有别的辦法,越澤便先将沾染了血迹的頭發擦洗幹淨,又點燃了暖爐放在一旁,使房間裡的溫度升上一升。
他想脫下男人的衣物,但對方實在太重了,越澤折騰的腦袋冒汗,也隻是将外袍脫下。
罷了罷了,越澤決定不再為難自己,先就這麼歇着吧。
男人占據了整個床榻,隻餘下些小小的空間,越澤肯定也不會和這個陌生男人躺在一起睡覺的,想起山下醫館裡有張小床,折疊起來也好拿,便起身披上衣服下了山。
他剛走到醫館門口,正要開鎖就聽到身後傳來喚他的聲音。
“越大夫!越大夫!”
越澤回頭看去,正是那李家二哥。
“李二哥怎麼了?是希哥兒要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