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餘的彎彎繞繞,隻有一條幽深的長廊無盡地朝着暗中蔓延,而長廊兩側是用于關押犯人的牢籠,這牢獄造的實在詭異,好似複制粘貼般排列的整齊劃一,姜錦辭看着後方他們走過的路,不知道這條路究竟有多長。
不過說來未免也太巧,這麼多籠子,他們竟然能夠被關在同一間。
正想着,前方的展钺突然停了下來。
整條路都被他擋了個嚴實,姜錦辭并不能看清前方的情況,于是她輕輕戳了戳陸芷瑤的肩膀,用眼神問道:“怎麼回事?”
陸芷瑤搖了搖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前方。
看來快要到出口了,雖說吞光此時正是虛弱,目力極差,但聽力卻更為敏銳,姜錦辭暗自屏氣凝神,卻不料一路上都很安靜的牢房中突然發出一聲巨響,伴随着鎖鍊拉扯之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朝着他們急速靠近。
第一聲巨響響起之時,四人就已準備好了防禦,隻見他們右邊的牢中,一隻長着虎爪蛇尾的三頭鳥朝他們猛沖而來,然而卻因背上的蝠翼被鐵鍊所困,堪堪停在了牢門之前,長長的鳥喙幾乎要鑿上他們的額頭,怒極了的巨獸發出了尖銳的鳴叫,那叫聲猶如嬰兒啼哭一般,似要撕裂人的理智,而那音波則形成了腥臭的罡風,熏得姜錦辭差點吐出來。
在她識海中安靜了很久的重明突然開口:“三首鵺?”
姜錦辭從來沒聽說過這種妖獸,她在識海中追問道:“你認識?”
“認識,”重明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沉重,“隻是它怎麼會在這裡?”
聽到他語氣變了,姜錦辭直覺不妙:“有什麼問題嗎?”
重明沒有多言,隻解釋道:“問題大了,你聽過‘三首鵺出,病厄災現’嗎?”
“沒有,這是預報災厄的鳥獸?”姜錦辭活了兩世都沒有聽說過見過這種鳥類,但是重明竟然能夠認出,莫非這鳥也誕生于上古?
聽到姜錦辭的提問,重明語氣更沉了:“三首鵺從不預報災厄,因為它就是災厄本身,它的那對蝠翼中隐藏了各種災病,若是沾染上了它的羽毛,便會被它所感染,疫病便是這麼來的。”
随後他又話鋒一轉:“它們分明早就被我們重明一族屠戮盡了,如今怎會出現在此?”
姜錦辭聞言大驚,趕忙問道:“若是沾上了疫病,有救治之法嗎?”
重明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擔憂,十分難得地安撫道:“生啖其肉即可。”
姜錦辭看着那隻醜陋的三頭鳥,鼻尖的腥臭還未消散,這法子未免太惡心了:“你不是說它身上全是災病嗎?”
“在上古,人們隻知三首鵺不可觸碰,觸之即死,卻不知道,除了它的蝠翼,它身上的肉有極大的藥用價值,一兩可救一命。”
“那你們為何還要屠戮它們?”姜錦辭不解。
“三首鵺的蝠翼就是為了保護它們自己才生出的,在這獄中你可能看不清,但每一隻三首鵺都有着一對巨大的蝠翼,那蝠翼能夠将它自身全部包裹起來,再加上它們那對虎爪,攻擊力十分強悍,普通百姓根本無法抵抗,更别說擊殺它們生啖其肉了,若非重明一族出手,恐怕不知道這群三首鵺要屠多少城,它們就是導緻上古小城生靈塗炭的源頭。”
聽完他的解釋,姜錦辭總算能理解他的疑惑了,但如今這兇獸被關押在此,比起解決它,他們現在更應該解決的是被它的聲音所吸引來的吞光,這三首鵺真是當之無愧的災獸。
突然,身後傳來一股力量将她猛地拉離了牢邊,姜錦辭回神,看到陸芷瑤用眼神焦急地問她:“發什麼呆呢?”
姜錦辭現在無法回答,一臉歉意地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外面,示意她出去再說。
等她收回手,卻感覺身後的黑暗中有一縷涼意纏上了她的手腕,姜錦辭渾身一僵,這觸感她可太熟了……
不等她細看,隻見一隻如同球體般的巨獸,閃現在了她剛才所站立的地方,圓球上方的眼睛緊緊閉着,一張巨口橫貫了它整個臉頰,一對尖尖的長耳突兀地挂在球體兩側,似乎在聆聽什麼,那牢中的三首鵺見到它又發出了一聲高亢的啼叫,吞光此時本就敏銳的雙耳,在它尖銳的啼叫中,竟有了一瞬的耳鳴。
一直在暗中觀察着這兩隻妖獸的展钺眯了眯眼,帶着三人加快了步伐,緊貼着一側的牢門,溜了出去。
見到陽光的一瞬間,幾人便感覺自己被禁锢的靈力重新回到了體内,陸芷瑤二話不說便給每人都上了一層隐身符,至此,她一直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幾人躲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陸芷瑤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剛才都看到了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命都沒了!”
姜錦辭面色凝重地将剛才重明所講向他們複述了一遍。
這下,不止是她,剩下三人面色都沉了下來,他們沒想到,這障林中竟存在着這麼可怕的生物,若是将它放出,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