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爾沒給路絕多餘的時間,他到公共休息室門口就隻是通知。一路上,路絕腦中思緒萬千,剛醒過來的他還不清楚如今實驗區的情況,連同格朗是不是還是C區主任這件事他也沒有答案。
塞缪爾剛剛邊走邊跟他說,後續的實驗安排會顯示在他房間的電子屏上,路絕才知道那道灰色的屏幕并不是擺設。
現在他知道了,他人來到了S區,但還要滿足C區那邊的實驗要求。
真是把他當牛馬使。
走到大門口,路絕一眼就瞧見了那個熟悉的人影,高大的運輸工還是拉着那輛擔架床,靜靜地等在那裡。而見到熟人,路絕心情一下又好了起來,怪不得當初送他來S區的那群人中有洺升,原來接送他的是他。
塞缪爾看見洺升之後就走了,就像是普通地帶路絕走了一遍流程。
走廊上,多日不見,路絕對洺升有些想念,他可沒有忘記那日男人飛快離開的身影,他一下跳上擔架床,正想拍欄杆,就感覺到屁股底下有異物感。
他挪開身子,伸手一摸,發現是他之前想喝的麥香味營養劑。
路絕動作一頓,而高大的運輸工已經主動拉着擔架床往樓梯間走了。
骨碌碌的滾輪聲中,紅發的實驗體和高大的運輸工,一個坐着,一個拉着車,就如往常在C區那時候一樣。
等拐進了監視器盲區,路絕一口悶掉了營養劑,雙腳挂在邊緣一晃一晃的,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下回我要喝蘋果味的。”
男人點頭。
“順便給我再帶一瓶。”路絕想起迦勒,覺得他可能也沒喝過這種口味的,S區的好像都是原味的。
這回男人不點頭了,他的聲音悶在頭罩裡,“你帶不進去。”
洺升給路絕開小竈是避開人家眼目的,路絕的衣服沒有兜,他藏不起來,也就帶不進去S區。
“好吧。”路絕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又狀似無意地補充了一句,“S區九個人,即使住得不錯,但喝的都是原味的,沒意思。”
頭罩内,洺升在聽到九個人的時候,耳朵微微一動。
S區有幾個實驗體,C區的洺升是沒有權限知道的。
他的眼神落在還在晃腳的紅發實驗體,一時不知道他是口誤還是故意的。
而他們兩人已經到了監視器的範圍内,洺升也不沒有再問。
一來到C區,路絕就發現,實驗區内多了好多他不認識的人。來來往往的實驗員都十分認真,但碰到洺升都會擡頭打招呼,氣氛和氣和格朗之前的工作氛圍完全不一樣。
他們看自己的目光雖然有些好奇,也不會多看,和以前那些打量的目光完全不一樣。
直到來到格朗的實驗室,路絕才發現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實驗室門口的名牌已經換了,現在的白色名牌上寫的不是格朗,而是奧米菲主任。
是誰?
紅發少年疑惑地從擔架床下來,他沒站穩,又被洺升扶了一下。
實驗室的門沒關,沒等路絕朝内探頭,一名金發碧眼的女性從室内走了出來,她戴着輔助眼鏡,一頭金發盤在頭上,看過來的眼神溫柔和藹。
“洺升組長,辛苦你了。”
聲音和外表形象一樣,配上藍色的實驗服,就像是路絕前世的白衣天使那樣。
不會又是攻心計吧,路絕在恍惚之後清醒警覺,他眼神警惕地看着朝他走過來的奧米菲,聽着她向自己打招呼,“052号,你好,我是奧米菲,以後就是你的研究員了。”
洺升又悄悄地溜了,察覺背後無人,路絕避開了奧米菲伸向自己的手,他自己主動走進實驗室,在煥然一新的實驗室中看了看,平靜地開口,“我該躺在哪張床上?”
實驗室内,屬于格朗的痕迹被清除幹淨,曾經的密密麻麻儀器消失不見,那張路絕熟悉的實驗床也不在了,隻剩幾張工具床,不過上面都放了東西,要說最顯眼的,是坐落在正中間的實驗艙。
路絕曾經在淘汰間享受過的蛋型艙體。
曾經格朗實驗室内也有一台,不過在他來了之後那台實驗艙就被搬走了,原因是他治愈系的異能,根本不需要實驗艙中的醫療闆塊。
所以對于那台實驗艙,路絕壓根沒往那方面想過。
奧米菲打開艙門,她的副手在光屏前調試着數據,“不是床,是實驗艙。”
她解釋道:“原本的格朗主任因為濫用抑75-2型藥劑被降職,你放心,我們不會和他一樣。”
奧米菲笑得溫柔,她在D區奉行的是“人道”實驗主義,比起其他區的主任,她會在先前告知實驗體她要進行的實驗,告知實驗體可能經曆的痛苦。因為她這番事前通知,D區的很多實驗體都對她态度很好。
如往常一樣,她一件件地告知路絕她要進行的事項。溫和的嗓音宛若天使的樂音,隻是她的聽衆并不買賬。
講得像手術須知一樣,又不是救我的命。
他是沒有人權的實驗體,而奧米菲是虛僞的研究員。這一點,就算奧米菲裝得再溫柔,都沒法改變本質的差别。
紅發實驗體沒搭理奧米菲的碎碎念,他踏入打開的艙門内,在漫上來的液體中閉上了雙眼。
AT850項目的第十次實驗,在更換研究員後再度啟動,時隔半月,C區實驗室外的□□再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