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區隻有B級及其以下的普通實驗體,要想繼續在A級實驗體上進行耐受實驗,這并不屬于奧米菲的權限範疇,AT850實驗從蘭撒那裡轉到格朗,自己又從格朗承接這一實驗,如今,也将回到蘭撒的手中。
可惜嗎?
奧米菲心情很好地在實驗報告上注釋數據。
并不,她并不像格朗一樣貪圖這一項目,從052号實驗體上所拿到的實驗數據就是她想要的,這比名譽更為珍貴。
她的眼神落在實驗艙中的紅發實驗體身上,她更可惜052号,這次實驗之後,想必有很長一段時間自己将不會看到這個紅發實驗體。那份由自己上交的、包含精神污染值異常下降的報告,塞缪爾肯定很感興趣。
那既是份還人情的禮物,也是屬于她奧米菲的投名狀。
四個小時後,奧米菲實驗室的燈熄滅了。
伴随這實驗艙打開,紅發實驗體也從艙内邁出,他面容困倦,有種剛從麻醉中清醒的遲鈍感,伸手接過了奧米菲遞過來的幹毛巾。
“要很久都見不到052号了呢。突然有些舍不得。”
奧米菲戀戀不舍地說着,她的視線跟随着紅發實驗體的動作而移動。
金發女性研究員就像曾經淘汰間的多爾一樣,那種粘膩的眼神,路絕再次感受到,但他選擇無視。
洺升已經在外邊等着,路絕沒有停留地爬上了擔架床。
和來時一樣,再度被送回S區。
再次經過監視器盲區時,紅發少年拖着疲憊的尾音問道:“你以後還會給我帶營養劑嗎?”
回答他的,是男人送到他手心的瓶狀物。
那是薄荷味的營養劑。
紅發少年低頭看着代表肯定的回答,微微笑了起來,他擰開瓶口,仰頭一口全喝完了。
而運輸工看着少年明媚起來的臉,微微沉聲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一頻道的?”
洺升非常确定,知道那一個頻道的人隻有自己,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路絕到底是從什麼渠道知曉的,還敢拿來試探自己。
“我不能告訴你。”
路絕擡眼看着洺升,“我試探你,隻是基于我們之前累積的信任值。”
“我想逃出這個實驗區,你或許想要獲取S區的情報,我們是能夠互利的關系,彼此有彼此的秘密也是正常的事情。”
聞言,洺升又問道:“你不怕我是塞缪爾派來的卧底嗎?”
一個廢棄的頻道,測不出來什麼的。
如果自己是潛入的卧底,那當然知道這頻道的含義;但如果自己不是卧底,也可以自然而然地承認自己知道這個頻道,反過來讓路絕信任,撬出他所知的訊息。
少年怎麼會如此肯定,如此相信自己,不考慮這一可能。
聞言,紅發少年隻是仰頭将最後剩的幾滴營養液送入自己的口中。
他的眼皮耷拉着,因為疲憊,燈光下他眼窩處像是沾了煤灰,與眼睫投下的陰影融為一體,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從你問出這句話開始,你的疑問就已經有了答案。”
他又聳了下肩膀,“而且,我一無所有,我透露給你的信息,你可以不信,但我仍舊會說。”
“就算你向塞缪爾揭露我,我也不會被進行報廢處理。”
路絕躺在床上,安詳地雙手合十,語氣幽幽:“畢竟我是隻有價值的小白鼠。”
他姿态放松,嘲弄的語氣卻讓聽者失神,洺升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個将自己作為籌碼擺上桌的賭徒,沒有再回答。
路絕把自己當作籌碼,而自己,也在一早就失去了選擇。
對方掌握的那一個情報不會成為自己被揭發的證據,況且如果他已經有能力掌握更多關于他的秘密,自己也早已經是待宰的魚。
況且,在長久的相處之中,他對路絕,已經有了信任的基礎了。
内心深處,他聽到了自己的選擇。
畢竟,他原可以假裝聽不懂那句話的含義,但他最終還是回答了。
兩人在監視器盲區那裡并沒有刻意停留,在出監視器盲區之前,洺升聽見少年補充了一句,
“奧米菲的實驗暫時應該結束了,下次給我帶點别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