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異監衙署内,巴清正在整理各地送來的密報。自從那場"死谏"鬧劇後,鹹陽城表面上恢複了平靜,暗地裡卻暗流湧動。
"監正!"一名年輕文書匆匆跑來,"王小姐在考場外被人圍攻了!"
巴清"騰"地站起:"何時的事?"
"就在半個時辰前!說是有人往她考籃裡塞了小抄,被巡考官當場抓住..."
巴清冷笑一聲。這種拙劣的把戲,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她抓起佩劍正要出門,卻見王瑕自己走了進來,官服上沾着泥水,發髻散亂,嘴角還有淤青,眼神卻亮得驚人。
"無妨。"王瑕抹了抹嘴角,"那幾個宵小之輩,被我打斷了鼻梁。"
巴清示意文書退下,親自給王瑕倒了杯熱茶:"怎麼回事?"
"李斯的外甥帶人堵我。"王瑕一口飲盡茶水,"說我'女子無才便是德',不配參加科考。"
"然後?"
"然後我讓他見識了一下什麼叫'将門虎女'。"王瑕咧嘴一笑,牽動了傷口也不在意,"可惜巡考官來得太快,沒打斷他第三條腿。"
巴清忍俊不禁。她取出藥膏給王瑕處理傷口,忽然發現對方袖中露出一角絹布:"這是什麼?"
王瑕取出絹布:"從李斯外甥身上順來的。你看這個符号..."
巴清展開絹布,上面畫着一個古怪的圖案:半條銜尾蛇,與楚國竹簡上的如出一轍,隻是蛇眼處空着。
"果然。"巴清神色凝重,"李斯也與那'系統'有關聯。"
"不止如此。"王瑕壓低聲音,"我偷聽到他們說什麼'主上'今晚要在蘭池宮'接引天機'..."
蘭池宮?那不是嬴政近日為接待各國使節新建的行宮嗎?
巴清立刻起身:"我得立刻禀報陛下。"
"等等。"王瑕拉住她,"陛下今日不是去骊山檢閱新軍了嗎?"
巴清這才想起,嬴政确實一早就離宮了。她沉思片刻,從暗格中取出一支青銅令箭:"這是陛下賜我的急令,可調百名禁軍。"她将令箭交給王瑕,"你去通知蒙毅,我帶人先去蘭池宮查探。"
王瑕接過令箭,卻站着不動:"我也去。"
"太危險了。"
"正因為危險才更要去。"王瑕眼神堅定,"别忘了,我可是第一個被'系統'盯上的女考生。"
巴清看着她倔強的表情,忽然想起了當年的自己。最終,她點了點頭:"換身衣服,我們即刻出發。"
夕陽西下,兩匹快馬悄然離開鹹陽城,向蘭池宮疾馳而去。巴清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骊山軍營中,嬴政正凝視着手中突然發燙的龜甲,臉色驟變——
龜甲上的赤龍與玄鳥圖案,正在一點點變成藍色。
暮色四合時,巴清和王瑕潛伏在蘭池宮外的灌木叢中。這座新建的行宮燈火通明,侍衛巡邏的腳步聲清晰可聞。
"不對勁。"巴清壓低聲音,"宮門守衛不是禁軍。"
王瑕眯眼望去:"穿的是郎中令府的服飾...是趙高的人?"
巴清搖頭。趙高雖為郎中令,統領宮廷侍衛,但蘭池宮守衛向來由蒙毅調配。除非...
"有人故意調開了蒙毅的人。"她輕聲道,"我們得另尋入口。"
兩人繞到行宮西側,這裡有一處供雜役進出的小門。巴清從懷中取出一塊銅牌——這是嬴政特賜的司異監腰牌,可在各宮門通行。
守衛查驗腰牌後,狐疑地打量着她們:"這位大人面生啊..."
"司異監新設女官編制。"巴清面不改色,"奉陛下密旨,徹查宮中巫蠱之事。"
守衛臉色一變,連忙放行。王瑕跟在巴清身後,悄聲道:"你撒謊都不眨眼的?"
"不是撒謊。"巴清從袖中取出半塊碎玉,"蘭池宮确有古怪。"
碎玉是她在司異監案卷中發現的,與之前那些"系統"玉佩同源,隻是能量微弱。此刻這碎玉卻微微發燙,似乎在感應什麼。
兩人避開巡邏,沿着回廊向主殿摸去。越靠近主殿,碎玉的溫度越高,巴清的手心已被燙得發紅。
"等等。"王瑕突然拉住她,"你聽——"
主殿方向傳來陣陣誦經聲,語調古怪,不似中原語言。巴清貼着窗縫向内窺視,隻見殿中跪着數十名官員,為首的赫然是李斯!他們圍成一個圓圈,中央擺放着一尊銜尾蛇雕像,蛇眼處鑲嵌着藍色晶石。
"果然..."巴清心頭一緊。這場景與楚國竹簡上記載的儀式如出一轍!
李斯手持一卷帛書,高聲誦讀:"...時空之門,聽吾号令,以血為引,以魂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