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松在桌邊坐下,目光掃過桌上的《女則》,眉頭舒展了些:"聽說你這兩日身子大好了?"
"勞父親挂念,女兒已無大礙。"楚明昭斟了杯茶遞過去,借機觀察這位"父親"的神色。楚松接過茶卻不喝,隻是歎了口氣:"柳氏說你...性情有些變化。"
楚明昭垂眸,聲音放輕:"女兒病中夢見母親,她說我太過軟弱,辜負了她的一片苦心。"
楚松手一抖,茶水濺出幾滴。原身生母是楚松心頭一根刺——當年他外出巡查,回來時愛妻已病入膏肓,臨終前緊緊攥着他的手說"照顧好昭兒"。
"你...你母親還說了什麼?"楚松聲音微顫。
"母親說,她留下的那對翡翠镯子,原是要給我當嫁妝的。"楚明昭擡眼,直視楚松,"可女兒翻遍妝奁,隻找到一隻。"
楚松臉色驟變。他猛地站起身:"來人!把柳氏叫來!"
"父親且慢。"楚明昭攔住他,"賞花宴在即,家醜不可外揚。女兒隻是...想求父親一個恩典。"
"什麼恩典?"
"允女兒明日去探望外祖母。"楚明昭輕聲道,"她老人家壽辰将至,女兒想親自去庫房挑件賀禮。"
楚松神色複雜地看着女兒。從前那個見了他就低頭不語的昭姐兒,如今竟能條理分明地與他周旋。他沉吟片刻:"明日我讓趙管家陪你去庫房。至于柳氏..."他冷哼一聲,"為父自有處置。"
送走楚松,系統立刻提示:"任務完成度升至30%,宿主效率驚人!"
楚明昭不置可否。他走到窗前,望着楚松遠去的背影,忽然道:"我這個'父親',倒比想象中在乎原配妻子。"
"根據原身記憶,楚松與發妻感情甚笃。"系統解釋,"隻是常年忙于政務,又聽信柳氏讒言,才疏遠了嫡女。"
楚明昭點點頭。為君多年,他見慣了臣子們的家事——前朝與後宅從來息息相關。柳氏能在丞相府作威作福,背後必有朝堂勢力的影子。
次日一早,趙管家便候在院外。這位兩鬓斑白的老仆是原身生母的陪嫁,對大小姐一向忠心。
"小姐,"趙管家低聲道,"老爺昨夜查了庫房,發現夫人留下的許多首飾都不見了。柳姨娘被罰禁足一月,還勒令補齊所有虧空。"
楚明昭微微一笑:"有勞趙叔。今日去外祖家,還請您多提點。"
馬車穿過繁華的街市,最終停在一座氣派的府邸前。門匾上"永昌侯府"四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這是原身外祖家,也是她在世上除父親外最親的依靠。
侯府老夫人一見外孫女就紅了眼眶,摟着心肝肉兒地叫。楚明昭雖不習慣這般親昵,卻也能從老人顫抖的手掌中感受到真摯的關愛。
"瘦了,也精神了。"老夫人捧着他的臉細看,"聽說你病了一場,外祖母日夜懸心..."
"讓外祖母擔心了。"楚明昭溫順地低頭,趁機觀察廳内衆人。除了老夫人,還有兩位舅母和幾位表姐妹,都是原身記憶中對她不錯的人。
老夫人拉着他說了會話,忽然壓低聲音:"你父親昨日派人來,問起你母親那對翡翠镯子...可是柳氏又作妖了?"
楚明昭點點頭,從袖中取出那本賬冊:"外祖母,昭兒發現了些蹊跷..."
半個時辰後,老夫人拍案而起:"好個柳氏!竟敢勾結外人貪墨我兒嫁妝!"她轉向身旁的嬷嬷,"去請侯爺來,就說有要事相商。"
永昌侯是個雷厲風行的,聽了外孫女的叙述,當即派心腹去查那家綢緞莊。楚明昭适時提出:"外祖父,昭兒還擔心柳氏背後有人指使..."
"你是說戶部侍郎?"永昌侯冷笑,"那厮是二皇子的人,近來确實與柳氏娘家走動頻繁。"
二皇子?楚明昭心頭一動。在他原本的世界裡,二皇子蕭懷玦也是他的死對頭,最終被他圈禁至死。
離開侯府時,老夫人執意要派兩個得力嬷嬷随他回府,說是"幫襯大小姐理家"。楚明昭心知這是外祖家要給他撐腰,欣然接受。
回府路上,系統突然提示:"緊急任務:楚松正為黃河治水方案發愁,請宿主設法相助。此舉可提升在丞相府的地位。"
楚明昭挑眉。治水?這可是他的拿手好戲。永慶年間,他主持修建的防洪工程曾讓黃河安瀾十餘載。
回到丞相府已近黃昏。楚明昭故意繞道書房,果然聽見楚松在裡頭長籲短歎。他示意趙管家叩門,自己則站在廊下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