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他們收拾好了東西後，讓人上來詢問他們的準備情況。

“我跟你們一起出門。”沒等褚鏡樾再問，宋燦先一步說道。

“好，我樓下等你。”

褚鏡樾先行下樓，宋燦下樓時，剛想和褚玉他們說自己不和他們一起回宋家，就被褚鏡樾眼神攔住。

“小燦，昨天你和鏡樾一起回來的，院子裡的飛行器你想用哪個就用哪個，權限都已經給你開好了。”戲瑜說道。

宋燦有些詫異，反應過來是褚鏡樾先下樓時，幫自己解釋了情況，多看了他一眼：“謝謝院長。”

戲瑜笑笑：“不客氣，出門注意安全，有事的話聯系我們。”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關懷，卻讓宋燦心神一顫。

他已經多少年沒有被父母那個年紀的長輩這麼關心叮囑，一時間有些不适應。

“好。”宋燦回道，他立即低下頭，借動作掩飾自己的失态。

褚玉一行人先行出發去了宋家，宋燦獨自走到院子裡。

在一衆的飛行器裡，宋燦選了一個褚鏡樾曾經開到軍部過的那一架。

他剛一靠近，飛行器的艙門就自動開啟。

艙内空間寬敞，要比他自己花了小半年工資買的飛行器要寬敞多了，駕駛艙内，隐隐還有香氣，和褚鏡樾身上如出一轍。

宋燦指尖在操控屏上輕點幾下，設定好目的地，随後向後靠進座椅，閉目養神。

和宋冠清說話，累人的很。

飛行器平穩降落在墓園，宋燦在山腳的花店買了兩束花，一束小蒼蘭，另一束，是鈴蘭花。

上山的台階有一百二十六級，宋燦不記得自己走過了多少次。

可每一次走上來，心境都有所不同，但無一例外的是，腳步都很沉重。

再次來到那個熟悉的墓碑面前，宋燦竟然有種“回家”的安全感。

灰白的石碑上刻着他母親的名字，照片裡的女人眉眼溫柔，笑意淺淺。

将小蒼蘭放下後，一屁股坐在到了台階上。

“媽，我又來了。”他側頭，額頭抵着墓碑，聲音低低的，帶着點倦意，又像是撒嬌，就好像他靠着的不是冷硬的石頭，而是他媽媽。

石頭很涼，可他卻莫名安心。

“這次出門了半年，活着回來了，運氣挺不錯的吧。”他輕笑一聲，指尖無意識地撥弄着鈴蘭的花瓣，“花是我剛買的，挑的不錯吧，都開的很漂亮。”

“昨天我去看了哥哥，他……過得挺好的，也不像以前那麼瘦了，長了肉，更好看了。”他頓了頓，語氣裡帶了點無奈的笑意，“小弟我還沒去看他，一會兒過去。”

宋燦說道：“那小子從小活潑調皮，身體健壯的像頭牛一樣，我都是最後才過去看他的，讓他少鬧我兩天，還能有時間補補覺。”

他絮絮叨叨地說着，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誰。

平日裡他不是話多的人，可隻有在這裡，他才會說個不停。

大多時候，話題都是圍繞着他們三兄弟在說。

他母親走前，不放心的就是他們三個，每次宋燦過來，他都會說很多關于哥哥和弟弟的事情。

“這次過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眼圈微微泛紅，“我要結婚了。”

話音落下，風掠過樹梢，旁邊的小樹苗被吹得亂晃，樹葉子摩擦觸碰，發出沙沙聲響。

“和褚鏡樾，以前和你提起過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他。”宋燦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氣，“不記得也沒關系，等過一段時間，我帶他過來。”

随後，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宋燦望着遠處的山巒出神，眼神空茫，像是透過這片景色，看向了更遠的地方。

過了很久，他才輕輕開口：“媽，我們……挺想你的。”

在墓前坐了好一會兒，宋燦才起身離開。

墓園除了有方便祭拜的墓碑形式，還有另一種樹葬。

宋燦帶着另一束鈴蘭花，來到樹葬區域，找到了一株成長到宋燦肩膀的小樹苗，樹苗上還挂着種植日期。

樹苗的種植日期在五年前，宋燦抱着花，碰了碰樹葉子：“怎麼長得這麼慢，沒有好好長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