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他與玉夫人約定好的時間,是以蘭因本以為自己很快便能見到玉夫人口中那個“不孝子”,但不想他在花房裡等了許久,都不曾見着半個人影。
他百無聊賴地坐在鋼琴前,按下了黑白琴鍵。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剛好他也已經許久不曾彈過之前喜歡的那些曲子了。
就當練手了。
如此想着,他便先将昨日的那首《緻愛麗絲》降調後彈了一遍。
不知過了多久——他從日落之前等到了暮色四合,都不曾等到他的學生。
反而是等到了一個穿着規整的男仆,這仆人傲慢地告訴他,玉今則,也就是玉夫人的兒子,今天不來上課了。
并且,這男仆還居高臨下地威脅了他一番,不許他将今日的事情告知玉夫人——若玉夫人問起,他隻許說好話。
這種小事,蘭因當然不會主動告訴玉夫人,隻是若玉夫人問起,他也會說實話。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玉今則若不喜歡,他也不能強迫人家來上課啊。
隻不過由此看來,他這個學生……性格也不大好啊。
算了。
反正這玉家裝修得如此精緻,就當自己是來旅遊幾天好了。
如此想着,他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正準備向那男仆詢問一二自己該往哪邊走才能回到客房,卻見那男仆極傲慢地瞥了他一眼,也不回話,就這麼趾高氣昂地走了。
蘭因:“……”
這玉家的地方占地極廣,若是無人帶路,他恐怕要費許多功夫才能找着自己的住處了。
玉夫人為他安排的客房是在一處花圃之中,是一棟獨棟的小洋樓,而樓外的花圃中種着許多嬌豔欲滴的玫瑰花。
蘭因喜歡這樣的環境,也為玉家的大手筆咋舌——這麼精緻漂亮造價不菲的小洋樓,居然都隻是客房,那麼住宅又會有多麼華麗啊。
玉家果然财大氣粗。
似玉家這般巨富,他不信其在原著之中毫無描述……但他想想去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相關的劇情,于是隻好作罷。
循着幽深的小徑,分開那怒放的玫瑰叢,他離開了玻璃花房。
他依照自己的記憶往回走,但不知為何,他反而越走越偏。
天色漸漸晚了,厚重的雲層遮蔽了月光,氣溫也降了下來,叫他感覺到十分寒冷。
眼前是一座破舊的,高聳的閣樓。
而閣樓外,則是一處破敗荒涼的花圃,這花圃似乎已經很久都無人打理了,生了許多雜草,原本美麗嬌豔的花朵也都枯萎了。
夜色,枯萎的花,破舊的閣樓……這樣的景象,不可謂不陰森。
但蘭因在那詭異的封門鎮不知待了多久了,是以對這些陰森的景色早就已經免疫了。
他甚至推開了花圃外的闌珊,循着小路走了進去。
小徑上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他拂開雜草,卻發現這花圃的中心,架着一台老舊的鋼琴。
想來花圃曾經的主人也是一個有情調的人,隻是後來不知出于什麼原因,竟将這麼好的地方給荒廢了。
他走上前去,輕輕地擦拭着琴身上的灰塵。
——他喜歡鋼琴,并尤其喜歡這種一看便造價不菲的鋼琴。
從鋼琴的外表來看,這琴必定不是什麼便宜貨……很可惜,如今卻荒廢了。
他歎了口氣,惋惜地坐下身來,打開了琴蓋,将那黑白琴鍵上的灰塵擦拭幹淨了。
他随意彈了幾個音,試了試音色,餘光卻發現,那閣樓處,似乎閃着幽幽的光。
蘭因思索了片刻,拂開身側的雜草,就這樣深一步淺一步地走了過去。
畢竟他也跟着蘭為川學了不少道法了,尋常的鬼怪也近不得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