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淼也緊張,粗沉呼吸噴灑在肖長悅耳廓,後者隻覺溺在了氤氲旖旎之中,卯足勁才顫顫巍巍開口:“陸,陸辰淼,你….你想幹嘛?”
背後人的狀态不比肖長悅好到哪去,撐在牆上的手微冒着汗。他替肖長悅理好衣襟,匆忙退開數步,第一次感到有些手足無措。
然後挪到凳邊,指了指地上的罪魁禍首。
肖長悅回身低頭,找了半天的衣帶在那,拾起然後系上。
打開房門時,隻瞅祁樾在院裡滿面愁容來回踱步,見二人出來,脫口而出:
“這麼快就結束了?!”
兩人聞言皆驚,結束什麼?他們開始什麼了嗎?可剛才的畫面在他們腦海裡揮之不去,思緒自然而然朝那處跑偏。
肖長悅不太藏得住情緒,肉眼可見的心虛。
陸辰淼直接略過祁樾探究對眼神,捉住肖長悅的胳膊對祁樾說:“不是說有要事相商麼?抓緊。”
說完,拽着肖長悅往廳堂走。
慕青晷已經候着了,且備好茶水。茶水備的很充分,想來他們待會要探讨的事比較繁瑣。
祁樾一進來,慕青晷就破天荒的沒給好臉色,陸辰淼和肖長悅察覺堂中氛圍古怪,不知二人鬧了什麼矛盾,又不便問,就找椅子坐下。祁樾在離慕青晷最近的位置坐下,睨了旁邊人幾眼,後者當他壓根不存在,他隻好頹頹收回目光。
慕青晷昨日一夜未眠,河傾月落時,祁樾才回到院中,見有房還亮着燈,推門看慕青晷還泡在書海間,就把在城中所見所聞、來龍去脈都講述一通。慕青晷一聲不應,祁樾以為對方在認真聽,便繼續喋喋不休,講完後,書海裡的人頭也沒擡,隻道了聲困乏,就徑直朝榻上走。
祁樾隻好退出房門,總覺慕青晷很反常,對他愛答不理,困總不至于困到擡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慕青晷開門見山:“鄰疆城内不太平。”
祁樾來不及往嘴裡喝口茶:“玄時,你也如此認為,看來我昨夜所述你聽進去了!”
堂裡隻有祁樾激動的聲音在回蕩,慕青晷照舊沒理會。
“慕兄,此話怎講?”肖長悅開口打破沉靜。
“我輾轉整夜,今早打算去城中探探百姓口風,才出府門不久,就有一老翁焦急忙攔住我。我問他出了何事,老翁一把淚一把鼻涕,說自己兒子昨夜出門就沒回來,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年二十,長得人高馬大樣貌堂堂。前不久剛與鄰裡農家女訂了親,近來就要喜結良緣,誰知喜事未至,他與老妻在家苦等一晚,至今沒等到人歸來。”慕青晷說。
陸辰淼稍思片刻:“年二十,便可排除走丢的可能性,有沒有可能,那壯士突逢急事,沒來得及同家中報信?”
慕青晷搖頭:“我想過這個可能性,老翁說他家兒子一向令讓放心,以往有什麼事,都會找城裡的貨郎跟家裡知會一聲,不論輕重緩急。恰這次,杳無音訊。”
“那老翁,可知他出門所為何事?何時出的門?”肖長悅吹着碗裡的燙茶。
慕青晷搖頭:“約莫戌時出門,隻知去了慶西大街,至于去作甚,老翁也說不上來。”
日頭逐漸攀爬中天,日光蔓進堂中,烘得四周悶熱起來。門口來了人,帶着幾個小厮,搬了兩座冰盆進來。
為首那人朝堂中四人小行一禮說:
“葉某方去各位房中,沒尋着人,原來都聚在這。天氣熱,剛從窖子裡取出冰塊,掌門特命我來送冰盆。”
話語間,幾位小厮已經把冰盆擺好,恭恭敬敬退到兩側。
隻聽那人繼續說道:“葉某多有叨擾,打攪了各位談事,這就退避。不過既在葉湫派,不能因此失了待客之道,就留下幾位小厮供各位使喚,若有事吩咐,也可譴他們找我來,葉某告退。”
堂中憑空塞進來四人,杵在兩側,雖都是小厮,可他們四人都是五感靈敏的玄修,總覺那八隻眼睛在洞悉堂中一切。
那葉性弟子說的好聽,卻是别有用心。聽他的意思,派小厮在旁“伺候”,大概是葉重戈指使。
結合那個疑似水族人的女子,葉湫府内,必定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
肖長悅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起這些小厮,面對他的那兩個低眉順目,和一般下人的姿态無異。不留心眼的人根本不會察覺。但是,肖長悅已經瞧出端倪。
其中一名粗看就比另一個魁壯些,其雙臂和雙肩後頭,隔着輕薄衣料,遮蓋不住凸起的肌肉,明顯是練家子,上肢力量不容小觑;還有一位難瞧些,這人身量正常,肖長悅掃到他握在腹前的雙手,手背關節平整,沒有骨節突起,這個人,興許拳法了得。
如此,另外兩位不用看,肖長悅也能确定,這四人,并非葉湫派府邸裡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