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堂主,你真的不是在耍我?”
枯骨爪無辜地搖頭:“當然不是,我怎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在場的,估計也就隻有陸辰淼會時刻關注着肖長悅的狀況,深怕他的邪血巫咒再次發作,他發現肖長悅衣角出現一片詭異的霜凍,幽隐的衣服都是黑色,那片泛白的霜十分醒目。
“長悅,你怎麼了?”陸辰淼緊張起來,拉住肖長悅手臂把人轉過來問。
肖長悅不明所以:“什麼怎麼了?”
陸辰淼急促問:“你有沒有什麼感覺?”
肖長悅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下意識感受了一下:“說來也是奇,剛才我還有些胸悶,但現在好像舒服了不少,氣息通暢了,葉沒那麼乏力了。”
若是這樣,似乎應該是好事。陸辰淼看向那片霜迹,又比剛才擴大了點面積。肖長悅覺得陸辰淼很奇怪,就順着他視線往下看,才發現自己衣擺一角,有不知從何而來的霜晶。
“這是什麼?”肖長悅驚奇:“你弄的?”
陸辰淼搖頭:“不是,我也不知。”
但他明顯感覺,肖長悅的體溫,沒剛才那麼熱了。
“果真是你。”不等他們研究清楚那片冰霜,耳熟的女聲傳來。潺娘神不知鬼不覺,何時從祭殿出來了,盯着肖長悅的目光有些許熾熱。
肖長悅滿頭疑惑,第一反應就是對方識破了他的身份,心叫不好。
“蒼境肖府的小子,确如傳聞一樣,年少成才,頗具潛能。”潺娘臉上挂着贊賞的表情。
肖長悅并不意外潺娘會識破他的身份,幹脆直接摘下惡鬼面具:“寒刹大人好眼力,這麼快就拆穿我,倒是叫我有些沒面子。”
“要面子當然可以,”潺娘撫媚一笑,染了水藍指甲的纖指指着肖長悅:“你,跟本座回森羅族,倒時候有的是面子給你。”
肖長悅挑眉:“跟你回森羅族?憑什麼?”
“憑你中了本座的霜翎毒,還能若無其事地站在這裡。”潺娘笑眯眯的。
肖長悅心中一緊,立即想到衣擺上那片冰霜,他擡起手,發現掌心已經不知何時結滿冰霜,但除了令他感到舒服的絲絲涼意,沒有任何不适感。
“你看它,在你身上不僅擴散的很慢,反倒在幫你壓制一些不好的東西。本座幫了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潺娘看着肖長悅。
枯骨爪也十分驚訝,當他聽到肖長悅中了霜翎毒的時候,便心下一咯噔,接着見肖長悅全然同沒事人般,稍放下心之餘,也在思索從中緣由。
“霜翎毒,那是什麼?”有關森羅族的毒,肖長悅隻聽說過寒毒,可霜翎毒,他未曾了解。
“潺娘身上自帶七片飽含劇毒的孔雀翎羽,一旦與皮膚接觸時長超過幾息,毒素便會滲透而入。霜翎毒雖沒寒毒勢猛,但迄今為止沒有解藥,一旦染上,幾乎無解。此毒會沿着經脈,把渾身上下經脈凍到壞死,直至修為盡廢後,開始侵蝕身體,通常情況下不會緻死,但會讓人像快木頭,意識尚存,卻無法活動身軀。”枯骨爪解釋道。
此前,他跟潺娘沒有過接觸,這是何事染上的?肖長悅回憶着,蓦然想起不久前離開薰山村時,他在村口撿到的東西。
那就是一片冰藍的孔雀翎羽。如此看來,薰山村的事很可能有潺娘的手筆,而那片翎羽,還是他故意留下的。
邪血巫咒的本質是邪火,這麼說,霜翎毒的毒素,或許真的能起到暫且壓制它的效果。
潺娘詭計多端,陸辰淼覺得這也是她計劃中的一環,他是不會相信,潺娘真會好心幫肖長悅壓制邪血巫咒。
他一手緊緊握拳,準備随時召出天潋。
肖長悅察覺他的情緒,捏了捏陸辰淼手腕。然後上前一步:“潺娘,除了這血河大計,你還有一個目的,是我?”
“聰明,”潺娘也上前一步:“不過本座不是來殺你的,是來帶你回去的。”
“回?”肖長悅覺得潺娘這個字用的并不簡單:“我非森羅族人,何來回這一說?”
潺娘:“你是該回去,森羅族需要你。”
“别開玩笑了。”肖長悅嗤笑一聲:“簡直莫名其妙。”
潺娘是想帶肖長悅回森羅族,她不可能沒料到肖長悅不會輕易和他走,所以,面對肖長悅的反應,她十分淡然,隻是看向枯骨爪:
“枯骨堂主,你便是這樣辦事的?作為入眠堂堂主,叱咤于無形,殺人如鬼魅,手下幽隐百發百中無一失手,心思缜密應當在本座之上。怎會放條漏網之魚進來,給我添了好大一個麻煩。以你的敏銳,怎麼可能毫無覺察?”潺娘盯着枯骨爪的眼神中,兇光逐漸濃重。
枯骨爪清楚經過此事,他們浮于表面的合作關系就會開始破裂:“座上,這個小子滑頭的很。從蒼臨城開始就一直攪亂咱們的計劃,簡直就是根攪屎棍,我這就命人把他押下去看好。”
肖長悅嘴角一抽,心罵道你他娘的才是攪屎棍!
枯骨爪說完,真親手拿住肖長悅雙腕,不輕不重在他膝彎一踢,逼他單膝下跪。
陸辰淼見此呼吸一促,冷冷盯着枯骨爪,看見肖長悅微不可見地搖頭,隻好忍住。
枯骨爪暗暗朝僞裝的陸辰淼幾人使一眼色:
“你們幾個,把人帶下去看好,萬不能讓他溜走,聽到沒!”
“是!堂主!”祁樾率先铿锵應和。
這是枯骨爪的緩兵之計,幾人算是明白過來了,因為方才,祁樾就悄悄告訴他,蒼臨來的援手,即将抵達鄰疆城下。
幾人正要動身。
“站住!”潺娘厲聲喝止:“本座應允了麼?如此心急作甚,枯骨爪,本座可以相信你的忠心,但本座還是希望,你該有所表示?”
枯骨爪舉止一頓,平靜問:“座上這是何意?”
“放心,本座做事一向公正,就事論事。本座相信你的能力,你若親自坐鎮,絕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想來定是值守之人的過失。若本座記得不差,方才負責看守院門的便是你身邊這幾位下屬,犯下如此打錯,按例應當就地格殺,血祭森羅。這對他們而言,也是種莫大榮光了。”潺娘觀賞完指甲,轉而拿食指繞着頭發玩。
枯骨爪雙眉一蹙,這個女人實在試探他,一來探他是否臨陣倒戈,二來探除肖長悅外,餘下幾個幽隐對身份,是否也有問題。
潺娘此局勢在必得,不介意同他多說兩句:“這個要求不過分吧?做錯事便要承擔責任,這是自幼父母都會教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