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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雪中谷(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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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憶遷沒多想,第一反應是柳雲绻找到了下崖,尋他們來了,擱下筷子急匆匆往門邊走,才邁出去幾步,又遲疑縮回來,心裡産生另外一道念頭。

目前混迹在天極雪原中的不止他們和駐地玄修兩路人,還藏匿着一群行蹤不定的森羅餘孽,他和洛蘭谛從萬丈懸崖墜落險些喪命,全都拜這幫人所賜。

魔孽對他們的涉足軌迹了如指掌,要說是知曉他們沒死透,現在找上門來斬草除根以絕後患,也不是沒可能。這砍樵的小老頭一看便是常年隐世此處,充耳不聞山外事,不認得魔孽很正常。

洛蘭谛理解倪憶遷的躊躇,當下一殘一傷,外加一個普通的山野砍樵種地老頭,麻煩找上門來根本無力招架,謹慎些是必要的,換他也不會沒頭沒腦地貿然露面。

“老頭兒,麻煩你幫我們看看,外頭有幾人,穿何着裝,是男是女,樣貌上有什麼顯著特征。”倪憶遷又坐回小矮木凳,以美食緩解緊繃的心弦。

樵夫老頭照做,又探出腦袋多瞅幾目,這會兒,陸辰淼等三人已經穿進田間小徑,朝着屋舍走過來。

他估計收到屋内二人緊張氣氛的波及,神經一抽吓得立馬縮回腦袋,捋捋白須降降驚慌,倪憶遷仿佛打草被驚到的蛇,瞪大雙目:“是何人?!”

“三個人,都是男子,其中兩個年紀跟你們相仿,還有一個看着小些,”老頭喘着氣,一拍腦袋又想恰來:“其中那個最惹眼的,穿着紅衫,跟要娶新娘子似的,我瞧他笑起來,兩頰各有一個凹進去的窩子。”

老頭還在極力想着怎麼形容最貼切,倪憶遷早就心知肚明,然後大松口氣。惹眼、紅衫、愛笑又有酒窩子,不就是他那前段時間閉關修煉的親愛表兄嘛,啥時候出的關,還大老遠跑天極來。

倪憶遷又一次擱下筷子急匆匆往門邊跑,恰逢肖長悅三人已經繞着田走到門口。

“勞駕!我們途徑此處,又渴又餓,不知可否讨點吃食水喝,借個地歇歇腳?”尾字的音沒全落,肖長悅就跟倪憶遷迎個對臉。

後者沉浸喜悅裡,沒有開口,前者難以置信:“倪憶遷?!你居然在這。”

一見到肖長悅,倪憶遷平日裡沒好氣又傲嬌的勁煙消雲散,像許久沒見到主人的小狗,直接撲上來,肖長悅幾個趔趄,但還是接住了人,又多虧陸辰淼在後頭伸手抵住,這顯然已成為他下意識的習慣動作。

“表兄,你吓死我了,還以為是魔孽找上門想殺人滅口,你怎麼找到我們的?柳公子和左小姐呢?”倪憶遷雙臂鉗子似的箍着肖長悅,像死死抱住救命稻草。

肖長悅納悶,倪憶遷這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什麼時候學會關心别人了,因為被抱的實在難受,他帶着點反抗情緒地反手用力揉搓倪憶遷後腦勺:“我們是尋着雪原裡的血迹來的,然後一路跟着溪邊泥路的腳印找到這,原以為還要走很久的路才能找到你們。”

說到血迹,他用力把倪憶遷從自己身上扒開,後者吃痛“嘶”一聲,肖長悅意識到不對,尋找倪憶遷傷痛來源。

“表兄,你再捏下去,我這隻手臂恐怕要廢了...”倪憶遷臉都快疼白了。

肖長悅趕緊放開雙手,倪憶遷左肩胛處的傷口已經滲出一點血,由于傷口較前些天恢複不少,所以出血并不多。

小老頭見狀吓一跳,趕緊把倪憶遷扶進屋中,示意門外三人一塊進去。剛進屋,這個素不相識的老頭子,就劈頭蓋臉給了肖長悅一頓訓。從訓他冒失粗心到為人表兄沒盡好職責,再擴展到他們這輩年輕玄修心性還是過于浮躁,最後還不忘帶上倪憶遷一起唠叨,一瞬息間,肖長悅仿佛看到自己已經過世數載的爺爺。

苦口婆心期間,老頭已經重新幫倪憶遷包紮好傷口,倪憶遷也把他們在祭壇中的遭遇經過和墜崖原委一清二楚道明。

是夜。積累數日的霜雪霧晶不堪重負,因着山谷間氣溫較懸崖上頭的雪原高出不少,竟落起雨,雨勢不小。

老頭的屋舍沒有多餘房間,于是日裡臨時清出一間雜房鋪了褥子。肖長悅自小就有認床的毛病,睡在陌生的床鋪上,要麼翻來覆去睡不着,要麼睡不沉。淺夢裡他叫外頭驟然傾盆的雨聲吵醒,矇眬睜眼,發現邊上的褥鋪空了。

窗外月頭告訴他是醜時末四更天,這麼晚了,陸辰淼不睡跑哪去了。他回頭瞅另一邊的阿蕪,呼吸勻稱睡的正香,橫豎睡不着,幹脆出去轉轉順帶找找陸辰淼。他如是想着,蹑手蹑腳起身摸出門。

雜房的門是常年未換過的老木頭做的,久經風霜,腐朽生鏽,推門時還是難免發出些噪音,阿蕪隻是翻了個身沒有醒來。出了屋,雨聲大了數倍,比肖長悅想象中下的更猛,部分順着屋檐打進來,披風很快濕了一片,并沒看到陸辰淼的影子。他順着屋檐拐到另一面,透過雨簾灰蒙,肖長悅還是捕捉到不遠處立着的一道青影,隔着瓢潑都能感受到的出塵氣質。

總之陸辰淼肯定不是跟他一樣睡不着,然後大半夜冒着寒涼跑出來賞雨,他認得的陸辰淼,不是一個這麼有閑情雅緻的人。能讓陸辰淼做出很反常的行為,不是他被奪舍就是出了不小的事。

肖長悅内心一揪,不管雨點砸在頭上身上,不由自主邁開腿快步走進雨裡,奔到對面陸辰淼所在的屋檐下。

陸辰淼剛剛大概在出神,幾粒雨珠從側面灑在臉頰上才回過神,繼而吃驚地望着突然出現的人。肖長悅隻穿着就寝的裡衣,外加裹着披風,隻是眼下披風根本不起保暖作用,雨水滲透内裡,反到增添涼意。再看肖長悅的頭發,額前發須承載雨水重量,頹然耷拉着,頭頂和發尾都濕的簇簇分明。幾滴積聚的水珠從額角順着臉龐輪廓滑落直下颚、下巴滴落,有些不願離開的,繼續下滑到了頸子上。

陸辰淼剛想責備他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不知怎的欲言又止,隻是迅速解了他的披風,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解下自己的,把肖長悅裹的嚴嚴實實。抓着披風領口兩側的手沒來得及撤走,目光不自主攀到肖長悅身上。

因為空氣格外濕潤,周遭一切都變得蒙蒙眬眬,即便是看近在眼前的人,亦是如此。另一側,有屋牆上挂着的燈燭,是樵夫老頭照夜明用的,橙黃的燈光打在肖長悅臉上,為灰暗的朦胧增添色彩,更是将他的精緻輪廓襯得更加明顯,又把剔透雨珠和濕迹映得愈發晶瑩透亮。

人對富有美感的事物總會不由自主停駐目光,并久久不能挪移,陸辰淼眼下正是如此,于是一直保持着要為肖長悅系繩的姿勢,肖長悅出于擔憂,又不知如何開口問合适,便也凝視着陸辰淼。二人就如此伫立雨夜,對望皆帶脈脈之情,遠看,似一副寂冷但靜好,叫人不忍破壞的畫卷。

良久,陸辰淼終于拔出陷進去的魂,三兩下系好披風的繩,燈燭的火光仍在肖長悅臉上躍動。

“怎麼不睡,又認床了?”陸辰淼話音一如既往平靜,可他極力維持正常的語調裡,還是讓肖長悅揪着一抹憂心忡忡的虛晃。

若隐若現,莫不是肖長悅已經猜測陸辰淼有心事,恐怕根本察覺不出。陸辰淼單純散心的話,沒必要跑到對面屋檐下,肖長悅知道睡在這間屋子裡的是洛蘭谛和倪憶遷,他很靈,心裡已經猜透大半:

“是洛兄的傷勢有些麻煩?”

昨日晚飯過後,肖長悅和倪憶遷談起前些時候風華坊的事包括浔遙城近況,得知倪重遠在馮椿娴照料下情緒愈漸穩定,趨于正常,終于能抛卻心頭一憂,與此同時,陸辰淼單獨被老頭兒叫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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