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凜——
真是個好名字。
“Rinko。”黑崎君龍輕聲喚道
身側,Angel 正安靜而乖巧地沏着抹茶,動作娴熟且優雅。
聽到呼喚,她應聲擡頭,澄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
“咳,聽說你以前的那些朋友都喊你Angel?”黑崎君龍微微清了清嗓子,目光帶着一絲探尋。
Angel微微颔首,神色平靜,語氣中帶着一絲懷念;“嗯,曾在福利院的時候有位育母老師為我取得名字。”她并沒有提到伊佐那。
“育母麼——”
他知道那件事,那所福利院的院長比他年歲還要大上一些,那家福利院背後的勢力剛被九龍會鏟除不久。
販賣幼童利用孩子們的身體成為交易‘毒’‘品’的工具,那樣有違人倫的毫無道德毫無下線的手段正是九龍會所鄙夷的,雖然九龍在涉黑領域也如此猖狂甚至無視法律做一些晦澀之事,但九龍不屑于那般毫無底線且令人作嘔的手段。
黑崎眼神一黯,不知想到了什麼;“真是個好名字啊。”
他耳邊好似聽到了強烈的心跳聲,黑崎意識到自己居然正為了那件事而勃怒着,胸口沉悶悶的。
Angel;“是呢,現在也是有很久沒有見過她了,稍微的有些想念呢。”
黑崎君龍心想,怎麼可能會再見到呢,估計那個老院長的計劃敗露已經對那位育母下死手了吧。
黑崎啞然不知如何回答,不忍打破女孩對育母留存的念想,猶豫半晌,最後居然同她說;“她也會很想念你的,比起見你,我認為她應該更希望你能夠幸福吧。”
Angel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黑崎先生居然也能說出這麼有溫度的話呢。”
黑崎君龍佯裝嗔怒:“臭丫頭。”
Angel目光真摯,語氣堅定;“黑崎先生的内裡是個十分溫柔的人呢。”
黑崎;“?是麼——”
和年輕時候還活着的夫人一樣,真不知道是怎麼看出‘溫柔’還對着他下這種定義的。
Angel歪着頭,眼中閃爍着靈動的光芒;“是啊,黑崎先生就像刺猬一樣。”
“外表看似尖銳,讓人難以靠近,可内裡卻藏着柔軟和溫暖。”
黑崎君龍爽朗地大笑起來;“哈哈——有趣的形容。”
Angel收起笑容,眼神變得有些迷離,陷入了沉思;“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我沒有被黑崎先生領養回家的話,我會怎樣?或許現在的我沒在讀書,或許現在的我淪為街頭的混混?或許現在的我在做一些不光彩的事——”
她頓了頓,語氣中帶着一絲自嘲;
“我總是把自己想象的很糟糕,好像完全看不到未來呢,盡管我想要靠着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但最後歸到底,無人扶持沒有背景的女孩要靠什麼才能生存呢?僅靠一張臉?會很恐怖吧——”
Angel俏皮地摸上自己的臉,好似對自己的認知如此清晰。
在黑崎君龍的注視下,她才緩緩說出那句着重強調的話;“但我很幸運呢,很幸運地遇見了黑崎先生,是黑崎先生将我從暗無天日的地獄中拉了出來,是黑崎先生拯救了迷茫的我,是黑崎先生給予我溫暖的住所,黑崎先生教會我從來沒有涉及過的知識,黑崎先生帶着我領略未曾見過的風景——”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着一絲哽咽,“我對于家人的記憶早就模糊了。或許我知道這樣講有些逾矩不合禮數,但此刻我真的很想感謝黑崎先生。”
“黑崎先生對我來說,就像是父親般的存在。”
Angel深吸一口氣,接下來的話讓黑崎君龍内心不再糾結,心中的酸澀讓他瞬間熱淚盈眶。
“黑崎先生,我可以稱呼您為父親麼。”
女孩紅着眼睛,面上挂着破碎的驕傲和自尊,這一句忐忑的疑問恐怕是鼓足了受盡委屈以來一直緊繃的勇氣。
黑崎君龍聞言,心中猛地一顫,眼眶瞬間濕潤。
他并未急着回答,在女孩淚光的映照下,竟顯得格外局促羞澀。
這個年邁但仍矯健的老頭,此刻隻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疼得厲害。
他緩緩伸出雙臂,将女孩輕輕擁入懷中,聲音帶着明顯的哽咽:“當然可以,我的孩子。”
他的話語中滿是慈愛與憐惜,“抱歉啊,Rinko,父親來晚了。”
說着,他在擁抱女孩之後,悄悄擡手将眼底幾滴清澈的淚珠悄然拭去。
好孩子——
好孩子——
與黑崎君龍相擁的女孩,表面上垂眸楚楚可人,那副惹人憐愛的脆弱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疼。
然而,Angel 嘴角卻挂着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笑,那笑容中透着一絲狡黠與得意。
刹那間,她那蠱惑人心的一片玫紅眼瞳竟劃過一抹轉瞬即逝卻又極其狡黠惡劣的猩紅。
啊——
即便毫無血緣關系,也會因為心中的軟弱而建立等同于血緣的親密關系麼——
她在心中嘲笑着人性的脆弱,擡眼望向虛空,仿佛在與神明對話。
神啊,看看你所疼愛的子民——
愚昧愚蠢,壞的沒那麼透徹,又可悲的渴望着愛意。
身為您虔誠的追随者,我願将愛意播撒下去——
她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掌控欲。
這樣的我,是否具有成為天使大人的資格了呢?——
神啊——
她的眼神中閃爍着野心的光芒,似乎在謀劃着一場不為人知的棋局,要将這世間的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間,而她,将站在棋局的頂端,成為那個掌控一切的‘天使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