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将庭院切割成詭異的幾何圖案,陰影處仿佛藏着無數未知的危險。
工藤新一踩着滿地的紫藤花瓣沖進鋼琴室,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停下腳步。
是那架鋼琴!
院子裡,鋼琴靜靜地放置在紫藤花樹下,花瓣熙熙攘攘的落下,落在那架鋼琴上。
如今,所有琴鍵都被替換成閃爍的顯示屏,五彩的光芒在黑暗中不斷變換,像是無數隻眼睛在注視着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看到,中央C鍵下方的暗格敞開着,原本放在裡面的U盤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枚刻着“SWSD - 001”的懷表。
工藤新一小心翼翼地拿起懷表,金屬的涼意透過指尖傳來。懷表表面突然浮現出全息投影,宮野明美戴着圓框眼鏡對他微笑,然後畫面變成了不苟言笑的琴酒,琴酒銀色的發絲間纏繞着銀白色數據流,明明已經印在記憶深處的面容如今卻帶着一絲虛幻的感覺。
“這是你父親為你打造的認知囚籠。”琴酒的聲音穿透時空傳來,空靈而缥缈。
随着話音落下,東京塔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黑暗如潮水般迅速蔓延。
世界開始被黑暗吞噬。
琴酒開口:“你以為的蘇醒,不過是更深層的夢境。莫爾烏斯計劃的核心,是将人類意識困在虛拟與現實的夾縫中。”
話音未落,懷表指針突然逆向飛轉,發出“咔咔”的聲響。
工藤新一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透明化,皮膚下的血管和骨骼逐漸清晰可見,随後化作數據流消散。
耳邊響起工藤優作低沉而冰冷的聲音:“放棄抵抗吧,兒子。你體内的納米機器人正在改寫腦電波頻率,很快,你就會成為連接所有意識的中樞。”
千鈞一發之際,琴酒的手突然從投影中伸出,溫暖而有力,緊緊抓住工藤新一即将消散的手臂,将他拽入黑暗的數據流。
失重感瞬間包裹全身,工藤新一感覺自己仿佛墜入了一個無底深淵。
在這片數據洪流中,他看見無數個自己在不同時空蘇醒又沉睡。
有的在熱帶樂園被琴酒灌下毒藥,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有的在醫院病床上驚醒,眼神中滿是迷茫與恐懼;有的則成為莫爾烏斯計劃的完美容器,眼神空洞而機械。
“記住,真實存在于矛盾之中。”琴酒的聲音在數據洪流中忽遠忽近,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謠。
“當所有感官都在欺騙你時,唯有疼痛是真實的。”他的指尖輕輕點向工藤新一胸口的傷疤,一股劇烈的刺痛瞬間傳遍全身,如同一把利刃直插心髒。
這疼痛如此真實,如此強烈,瞬間驅散了所有幻象。
工藤新一猛地抓住數據流中的某個錨點,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當他再次睜眼時,發現自己正趴在醫院的消防樓梯上。
冷汗浸透了病号服,貼在身上又濕又冷。手腕的勒痕還在滲血,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剛剛經曆的一切并非夢境。手機屏幕亮起,顯示九點零三分,而祖宅的定位信息依然在閃爍,像是一個無法抗拒的召喚。
工藤新一握緊懷表,金屬外殼上的溫度灼手,仿佛在傳遞着某種力量。
這次,表盤背面浮現出用鮮血書寫的地址:米花町2丁目22番地。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雙腿還有些發軟,但眼神卻堅定無比。
推開樓梯間的門,走廊的感應燈次第亮起,昏黃的燈光在寂靜的走廊中顯得格外冷清。護士站空無一人,所有監護儀的屏幕都顯示着相同的心電圖——
那是莫爾烏斯計劃的啟動波形,規律的線條仿佛是命運的枷鎖。
工藤新一不讓自己去看屏幕,避免自己受到額外的蠱惑。
他貼着牆壁前行,腳步輕而緩慢,每一步都充滿了警惕。
突然,轉角處傳來一陣熟悉的鋼琴聲,悠揚的旋律在寂靜的走廊中回蕩。工藤新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
隻見月光從窗戶斜射進來,灑在一架黑色三角鋼琴上,泛着柔和的光芒。琴凳上坐着個戴烏木發夾的背影,柔順的長發披在肩上,随着音樂輕輕晃動。
“明美?”工藤新一走上前,聲音不自覺地發顫,心中充滿了期待與不安。
對方緩緩轉身,露出與宮野明美一模一樣的面容,卻戴着工藤優作的圓框眼鏡。
她的瞳孔閃爍着電子紅光,眼神中透着一絲詭異與冷漠,指尖在琴鍵上跳躍,彈奏出的卻是死亡的序曲,激昂的旋律中帶着一絲陰森。
“你終于通過了意識篩選。”她的聲音同時帶着明美的溫柔與優作的冰冷,仿佛是兩個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米花町2丁目22番地,是二十年前倫敦實驗室的鏡像坐标。在那裡,你将直面真實與虛幻的終極抉擇。”
話音剛落,鋼琴突然發出刺耳的轟鳴,如同一聲驚雷炸響。
整個醫院開始劇烈震動,天花闆上的灰塵簌簌掉落,牆壁上出現一道道裂縫。工藤新一轉身沖向安全出口,腳步急促而慌亂。身後傳來玻璃爆裂的聲響,仿佛是世界崩塌的聲音。
“跟我走!”
琴酒的突然出現似乎是成了一切的變數。
工藤新一下意識抓住琴酒伸出來的手,琴酒立即拉着他朝着消防通道跑出去——
當琴酒帶着工藤新一推開防火門的瞬間,漫天的櫻花突然變成黑色的數據流,在空中飛舞盤旋。
米花町的街道在他眼前扭曲重組,熟悉的建築變得陌生而詭異。
遠處的東京塔亮起刺目藍光,倒計時重新開始跳動,而這次的數字下方,多了行猩紅的文字:“歡迎來到現實的背面”。
工藤新一凝視着這一切,握緊拳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無論前方等待他的是什麼,他都要揭開莫爾烏斯計劃的真相,找回真正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