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鹹澀的海風裹挾着細沙撲在工藤新一滾燙的臉頰上,琴酒黑色風衣的下擺如同死神的羽翼,在陽光下翻湧着,并且像是海浪漸漸消失在礁石盡頭。
是的,琴酒的突然出現和消失無疑出乎他的意料。
尤其是琴酒這種忽冷忽熱的矛盾态度讓工藤新一不知所然。
工藤新一有一種無所适從的不安感。
但工藤新一竭盡全力穩住自己的情緒。
他現在必須鎮定下來。
必須!!!
工藤新一咬着後槽牙在原地站了三秒,沾着海水的繃帶在腳踝處勒出刺痛——
這該死的陷阱,要不是因為琴酒,他何苦把自己弄成這副狼狽模樣。
赤腳踩上沙灘的瞬間,工藤新一倒抽一口冷氣。尖銳的砂礫嵌進腳掌,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布滿碎玻璃的刀尖上。
琴酒的身影已經快消失在防波堤拐角,他顧不上調整呼吸,強行加快步伐,卻在重心不穩的刹那向前栽去。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反而是帶着皮革氣息的手臂穩穩環住他的腰。
工藤新一睜眼時,正對上琴酒冷冽的灰眸,對方身上混合着硝煙與雪松的氣息幾乎将他籠罩。“礙事。”
琴酒薄唇輕啟,吐字間卻收緊了手臂的力道,将搖搖欲墜的人重新扶正。
(真是令人讨厭的态度,這樣惡劣的人,為什麼自己還會因為見了他而感覺到欣喜?)
“謝……謝謝。”工藤新一喉結滾動,盡力讓自己不去想其他,工藤新一在别開臉時注意到琴酒領口沾着的血迹——
不知是琴酒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海風掀起琴酒潮濕的劉海,露出額角尚未結痂的擦傷,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目。
琴酒的目光掃過工藤新一滲血的腳掌,眉頭不易察覺地皺起。
工藤新一的手此刻正死死攥着琴酒的風衣下擺,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就在這一刻,工藤新一突然意識到兩人過于貼近的姿勢,試圖後退卻被腰間的手臂禁锢住。
“别動。”琴酒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發出的低鳴,帶着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他松開手的瞬間,工藤新一險些再次跌倒,卻見對方利落地轉身,黑色長靴踩進沙子裡,帶起細小的沙礫。月光将琴酒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要将工藤新一吞沒其中。
當琴酒蹲下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工藤新一甚至懷疑自己産生了幻覺。
那個神秘又高冷的男人,此刻正背對着他微微颔首,黑色風衣在身後鋪展成一片深不見底的海:“上來。”
“你……”工藤新一的聲音卡在喉嚨裡。理智告訴他這是個陷阱,琴酒随時可能反手将他制住;可身體卻比大腦更快做出反應,顫抖着搭上對方寬厚的肩膀。
工藤新一的指尖觸到琴酒頸側凸起的青筋,那是之前烈火灼燒出來的特殊印記,此刻卻随着呼吸輕輕跳動。
琴酒起身的動作極穩,幾乎沒有帶起晃動。工藤新一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背部傳來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襯衫熨帖在自己心口。
他試圖分散注意力,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于是工藤新一不再為難自己,而讓自己沉浸在要錢這件事情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