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天邊染成蜜橘色時,工藤新一踩着碎石路走向山莊。
哥特式尖頂在雲霞間若隐若現,鐵藝大門上纏繞的常春藤垂落幾片枯葉,落在他肩頭又被晚風卷走。
他伸手去按門鈴,指節尚未觸及銅制按鈕,身後突然響起熟悉的引擎轟鳴。
黑色保時捷蛇形繞過大片楓樹林,落葉在輪胎碾壓下發出細碎脆響。
車窗降下,琴酒叼着煙的側臉在暮色裡忽明忽暗,銀發散着冷光,皮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工藤新一僵在原地,看着對方将車精準停在三步開外,揚起的塵土撲在他剛擦幹淨的運動鞋上。
“真是陰魂不散。”琴酒碾滅煙頭,長腿跨出車門時帶起一陣皮革與硝煙混合的氣息,“跟蹤我?”
“天地良心!”工藤新一後退半步,鞋跟撞上冰涼的鐵門,“我隻是來查案!”話出口才驚覺失言,慌忙補救,“不、不是查案,是旅遊!來旅遊!”
琴酒挑眉,目光掃過他背包側袋露出的半截地圖。那張标注着“時間波動異常點”的泛黃羊皮紙在暮色裡泛着詭異藍光,工藤新一手忙腳亂去捂,卻被琴酒更快一步捏住邊緣。
兩人指尖相觸的瞬間,某種電流順着接觸點竄上脊背,工藤新一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般跳開,後腦勺“咚”地撞在鐵門上。
“密碼鎖。”琴酒舉着地圖輕笑,聲音裡帶着工藤新一從未聽過的戲谑,“破解這個,我就相信你是遊客。”
我能破解這個就真的不是遊客好不好?!
工藤新一内心不斷咆哮,面上卻沒有做出什麼表情。
工藤新一看了琴酒一眼,确認琴酒是認真的。
荒謬!
這真是太荒謬了!
但是,工藤新一還是決定聽琴酒的。
至于為什麼——
工藤新一自己也聽不清楚……
月光爬上雕花鐵門,工藤新一揉着撞疼的腦袋湊近。
密碼盤刻着羅馬數字,縫隙裡卡着片幹枯的玫瑰花瓣。他瞥見琴酒倚在車旁抱臂冷笑,突然想起半小時前經過的小鎮花店——玻璃櫥窗裡,幹枯花束旁的銅牌刻着“開業1314天”。
“1314!”他脫口而出,指尖按在密碼盤上時卻被琴酒按住手背。體溫透過戰術服布料傳來,工藤新一渾身僵硬,聽見頭頂傳來低沉的嗤笑。
“錯了。”琴酒的呼吸掃過他耳畔,帶着煙草的辛辣,“花店老闆今天剛換的密碼,現在是......”他故意停頓,修長手指越過工藤新一肩膀,按下“0520”。
鎖芯轉動的輕響裡,工藤新一紅着臉轉身,卻撞進一雙盛滿笑意的灰色眼睛。
诶诶诶?
他是在調戲我嗎?
可是——
我們應該不認識吧?
工藤新一記憶裡冰冷如刀鋒的琴酒,此刻眼尾彎起好看的弧度,帶着笑意的眼睛注視着工藤新一。
“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琴酒故意頓了一下,然後轉身走向山莊,“我剛剛順路買了束花。”
“幫我拿一下。”琴酒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工藤新一恨恨的看着琴酒,但還是沒有把拒絕說出口。
工藤新一呆立原地,看着對方背影消失在爬滿薔薇的拱門後,這才注意到保時捷後座确實躺着包裝精美的紅玫瑰。
夜風卷起他散落的劉海,他摸了摸還在發燙的耳朵,暗罵自己居然被琴酒擺了一道。
這裡的工作人員看到工藤新一,問他來自哪裡,有沒有證件。
工藤新一正尴尬,琴酒這個時候回頭:“這是我的人。”
工藤:“???!!!!”
在琴酒的注視下,工藤新一艱難的點了點頭。
工藤新一為了避免麻煩,就開始跟着琴酒走。
兩個人穿過庭院時,廊下燈籠次第亮起。
工藤新一循着琴酒的腳步推開橡木大門,卻在玄關處猛地刹住腳步。
琴酒接過玫瑰,工藤新一在這個時候才感覺到局促。
水晶吊燈下,琴酒正将玫瑰插入壁爐旁的青銅花瓶,黑色風衣随意搭在雕花扶手上,露出裡面筆挺的白襯衫。暖黃燈光給他鍍上層溫柔光暈,銀發散落在後頸,像月光凝成的絲線。
“這是一個隻接受熟人預約了旅店,所以——工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