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
世界在工藤新一的眼中褪盡了所有色彩,隻剩下那團吞噬了琴酒後、不斷膨脹蠕動的終焉核心。
核心深處那點鎖定了他的猩紅光芒,如同地獄之眼,冰冷地倒映着他此刻形銷骨立的絕望。
此刻,工藤新一耳邊那冰冷的倒計時如同喪鐘:“倒計時……2……”
琴酒消失了。不是死亡,是比死亡更徹底的、被從存在意義上抹除的虛無。
琴酒離開了……
離開的徹徹底底……
工藤新一眼前不斷循環着——
琴酒最後推開工藤新一的力道,那瞬間凝固的、混雜着眷戀與釋然的表情,成了刻在工藤新一靈魂上永不愈合的傷疤。
巨大的空洞感吞噬了工藤新一,比肩胛的貫穿傷更痛徹百倍,幾乎抽幹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癱坐在冰冷的廢墟上,碎石和金屬碎片硌着身體,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1……”
倒計時歸零的瞬間,工藤新一渙散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一種被逼到絕境、被剝奪了所有珍視之物後,從靈魂灰燼中爆燃起的、最瘋狂、最決絕的火焰!
同歸于盡!
這個念頭産生後如同利劍,瞬間貫穿了他麻木的神經!
工藤新一不能讓琴酒白白消失!
不能讓那個毀滅一切的瘋子、那個披着他父親外皮的怪物得逞!
絕對不能!!!
工藤新一要拉着這該死的終焉,拉着工藤優作,一起堕入地獄!哪怕粉身碎骨,魂飛魄散!
“啊啊啊啊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飽含着所有悲恸、憤怒、絕望與毀滅欲的咆哮,從工藤新一撕裂的喉嚨裡爆/發出來!
工藤新一不知從何處榨取了最後的力量,拖着那條幾乎報廢的右臂,用唯一還能動的左手猛地撐地,如同離弦的箭,又像是撲火的飛蛾,朝着那正在膨脹、散發着終極毀滅氣息的終焉核心,發起了自/殺式的沖鋒!
他的目标不是核心邊緣,而是那坍縮奇點的最中心!
他要将自己,連同這具承載着對琴酒所有記憶和情感的軀體,當作最後一顆子/彈,射/入那怪物的心髒!
“愚蠢的掙紮!” 工藤優作冰冷的聲音帶着一絲被蝼蟻挑釁的愠怒,核心的膨脹速度驟然加快,毀滅的光芒如同張開的巨口,要将工藤新一徹底吞噬、同化!
沒有理會工藤優作的嘲諷,工藤新一不斷地往前沖……
近了!更近了!
熾熱到足以蒸發靈魂的能量風暴撕扯着工藤新一的皮膚,身上的傷口瞬間碳化,發出焦糊的氣味。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那股純粹的“終焉”氣息飛速溶解。但他不管不顧,眼中隻有那核心深處的一點猩紅,那是工藤優作意識所在!
就在他即将撞入那片絕對毀滅領域的瞬間——
嗡!!!
終焉核心似乎感應到了這決絕的、帶着強烈自我毀滅意志的沖擊,内部醞釀的毀滅能量瞬間失衡!
整個核心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猛地向内一縮,随即……爆/發出一場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純粹由“終結”概念構成的大爆/炸!
沒有聲音,沒有沖擊波。隻有一片吞噬一切光、一切色彩、一切感知的……絕對黑暗!
工藤新一感覺自己被抛入了宇宙的起點,又像是墜入了永恒的終點。
身體在分解,意識在消散,對琴酒的思念、對工藤優作的恨意、對這個世界最後的留戀……
工藤新一所有的一切都在被這絕對的黑暗撕扯、湮滅。
結束了……琴酒……我來陪你了……
這是他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最後一個念頭。
……
……
痛!
好痛!
尖銳的、熟悉的劇痛,從左肩胛的位置傳來,如同被燒紅的烙鐵反複灼燙。
還有……
濕冷?
粘稠?
工藤新一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刺目的陽光讓他瞬間眯起了眼。
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
不是冰冷的廢墟,不是終焉的黑暗。
這是哪裡?
死前的走馬燈嗎?
工藤新一擡眼看去,他的頭頂是湛藍得有些虛假的天空,幾縷白雲慵懶地飄着。耳邊是嘈雜的人聲,汽車的鳴笛,還有……清脆的自行車鈴聲?
他躺在地上,身下是粗糙的水泥地,帶着雨後的濕氣。
左肩胛處,那被能量刃貫穿的傷口雖然不再流血,但猙獰的焦黑創口和深入骨髓的劇痛,無比真實地提醒着他,剛才那場毀天滅地的戰鬥并非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