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不懂了,沒有懲罰的教育,是不完美的教育,門外漢。”
江陵倒是沒有反駁,蘇玉學的專業确實是教育學,這方面,他的确門外漢。
推開院門,首先入眼的就是一塊大大的任務牌,江陵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這……真的是一天的任務?”
蘇玉呵呵一笑,敲黑闆關鍵字,“拟任務計劃,隻是個計劃。”
她吩咐衆人将兩個人架到桌前坐好,回頭就見江陵還在看那塊計劃表,她又敲敲黑闆,“幹嘛呀,這麼感興趣也給你安排一份。”
“我記得你之前寫過的教案,根本沒有這麼魔鬼啊。”他蹙眉,“公報私仇?”
“因材施教!教育具有曆史性啊,我們得與時俱進……嗯,這個應該算是與時倒退?”
她踟蹰了一下,轉向江陵冷哼道:“這計劃原理是因材施教和最近發展區,懂什麼呀你。”
江陵翻白眼,“就你懂,發展就發展,還搞個最近,矯情。”
蘇玉卻真的解釋起來,“這可是幾百年後,偉大的教育學家維果斯基先生留給我們的智慧。
他認為兒童呢,一般有兩個水平,一個是本身能夠達到的水平,一個是教師指導後可以達到的水平。
以我豐富的教育知識為基礎判斷,我覺得這兩個孩子,自身的水平夠高,所以我的指導,也要夠高,夠硬,夠強大。”
江陵卻有些懷疑,“自身水平高,哪裡看出來的?”
“攆鴨子的速度和炸廁所的巧思,還有,折磨你的程度。”蘇玉扶了扶根本不存在的眼鏡,“你是親身經曆者,你說呢?”
她和江陵互相折磨二十年,今日一見,她忽然覺得自己十分失敗,她能給江陵的苦痛,可能還沒這倆個孩子給的多。
江陵咬牙,卻也反駁不出來,“好像……是這麼回事。”
起碼精力這一項,水平是真的高。
正午的陽光愈發毒辣,兩個孩子被曬得夠嗆,終于是醒了。
然而睜開眼,居然是熟悉的書桌,他們被綁在了書桌前。
好不容易放假了,為什麼還有書桌!
再擡頭,竟然出現了他們更加讨厭的東西——蘇玉。
蘇玉、書桌、課本,今天是什麼讨厭大套餐?
兩個孩子對視一眼,默契的尖叫起來。
“蘇玉!你放開我!”
“你得不到我哥的心,居然來折磨我們兩個,救命!”
“變态,變态!”
蘇玉坐在廊亭下,聽着兩個孩子滔滔不絕的辱罵聲,悠閑的喝了口茶。
從小各種規矩束縛出來的孩子,嬌生慣養的,毫無市井之氣,罵人的詞彙極其匮乏,倒來倒去,也就那兩句。
蘇玉完全不當回事兒,可苦了江陵,他最受不了孩子吵鬧,捂住耳朵痛苦的将要犧牲。
“我說你是人麼,這抗噪音能力,太強了。”
蘇玉掃了他一眼,毫不掩飾鄙夷,“脫敏了而已。”
這種孩子的‘歡聲笑語’,從前學校的大課間,她天天都能感受到。
日頭正毒,孩子們念叨了一會兒就洩氣了,蘇玉揮揮手,小桃立即為孩子們送上香茶,又為他們支好棚子,兩個孩子立即涼爽不少。
江淮看着茶水,拒絕接受,“你能有這麼好心?”
蘇玉輕笑一聲,“我加了巴豆,你喝吧。”
江淮切了一聲,“我才不信呢。”
江漠卻已經渴的不行,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來就喝,江淮氣急,“弟弟!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我不是弟弟!”江漠卻抓住了另一個重點,“我不過是比你晚出生了半刻鐘,半刻鐘!”
說到這個,江漠簡直是咬牙切齒,半刻鐘毀了他一世英名,當初那個穩婆為什麼不先抓他出來!
江淮卻擺起架子,“就算是半刻鐘,我也是姐姐!”
江漠冷哼一聲,不理會她,他目光轉向蘇玉,“你到底想做什麼?”
蘇玉敲敲黑闆,“為你們準備了一些東西,但在這之前,我得先調理好,你們的态度。”
“我們有夫子的,輪不到你來教導。”江淮很聰明,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再說,你一個商賈出身的賤民,能知道什麼好東西?”
蘇玉點點頭,“瞧瞧,不愧是早出生半刻鐘的人,就是比其他人聰明。”
江漠立即炸毛,“我我……我也知道的,就是比她晚說出來而已!”
蘇玉搖頭,“是嗎?我不信。”
江漠是真的着急了,“你……”
蘇玉擺手,讓人拿走了他們的茶杯,江淮看着水杯拿走,頓時覺得喉嚨又幹又痛,再看看一旁悠閑的哥哥,頓時眼圈紅起來。
她為什麼和蘇玉杠上開花啊,還不都是為了他好,看她受苦,他居然無動于衷。
“眼淚呢都收一收,憤怒呢也收一收。”蘇玉示意下人送上紙筆,“我看你們很喜歡罵我,又想争出個高低。”
她輕輕合上杯蓋,“這樣吧,一炷香的時間,你們寫一篇關于我罪狀的文章,我看看,到底誰更強一些。”
江淮一癟嘴,“呵,誰會上你的當?我才不寫。”
“瞧見沒有江漠,她怕輸給你。”蘇玉輕輕一笑,“小桃,點香。”
香煙袅袅升騰,江漠已經開始奮筆疾書,江淮見狀,咬牙也開始動筆。
江陵一扶額,得了,不到一個時辰,這倆已經被忽悠瘸了。
他看向那塊任務闆,嗯——以這個魔鬼的程度,說不定,真的可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