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問生的嘴唇沒想象中那麼軟,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她親的不是唇中。
卻和這個人一樣,有着沁人心脾的涼。
桑霁動了動嘴唇,面前人突然後仰,以至于她倒在了雪問生身上。
她反應過來了,可以不倒下去的。
但摔都摔了,手幹脆抱住了雪問生的腰,和小時候的感覺不一樣,那會兒雪問生喜歡抱她放在他膝上,給她紮頭發,教她認字,自從她稍微大點,雪問生似乎就不抱她了。
他不抱她,她現在抱也行。
桑霁察覺到身下人顫了一下。
她擡眼去看人。
雪問生漂亮的眼睛似乎很迷茫,看着她的目光都沒有什麼焦點。
桑霁趁機去摸對方的腰身,那些文字可是寫了這身段有多誘人,她不知道什麼叫誘人,摸了再說。
可惜她沒能摸多久,下一刻就被雪問生推開了。
其實她也可以不被推開,不過她比較乖,還是讓雪問生推開她了。
桑霁眨着眼去看人。
“雪問生,怎麼了?”
雪問生:“......”
他凝了神,輕輕摸着唇角,滿眼錯愕,“阿霁,你做什麼?”
桑霁坐在雪問生旁邊,這一瞬間想了很多,到最後她隻是撐着臉漫不經心問了一句。
“喜歡桑空落?”
雪問生抓着桑霁衣衫的指尖微顫,桑霁怎麼會問這個?
說起桑空落,今天他被桑霁直接了傳過來,也不知對方如何了,不過想來也不會出事,當年那人年少九死一生都過來了。
雪問生穩住心神,相比桑空落,眼前的事更急,桑霁為什麼會親他?
他有些頭疼給桑霁說:“這是大人的事。”
大人的事?桑霁一動不動和雪問生對視。
雪問生是劃開了個界限嗎?拿她當孩子。
大人,呵。
她不是大人,桑空落是大人是吧。
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想笑。
總之桑霁笑了,眼底閃着細碎的認真,裹在了濃濃的占有欲裡,“雪問生,我不是孩子。”
雪問生知道桑霁長大了,不喜歡被别人說成孩子,輕輕呼出一口氣,他試圖和桑霁講道理,“阿霁,我知道你長大了,但你不能親我。”
他不覺得桑霁對他有什麼想法,估計是突發奇想或者是剛剛夢見了什麼才會這樣親他一口。
雪問生耐心給桑霁說:“我們之間不能這樣親,我是你......”
師父嗎,他自覺沒教桑霁修行上的半點事,外界傳言他養大了桑霁,但桑霁一切吃穿用度都是雲空城養着的,若要說,他隻是陪着桑霁慢慢長大。
他見桑霁的第一面就被才半歲的桑霁抓住了頭發,一群人圍着哄了半天都沒能讓桑霁放手,最後是他剪下了那縷頭發才作罷。
後來他自知自己不該來,辭行那日,雲空城大殿上沒等他開口,被抱着坐在主位上已經一歲的桑霁就開口要他抱。
桑霁話都說得不是很清楚,一句“我喜歡他”,雪問生便被雲空城長老、大祭司、城主輪流勸着留下來,說不為聯姻,隻是留他多玩些時日。
沒人會讓雪族的聖子聯姻,雪問生知道的。哪怕他以這個名頭來了雲空城,雲空城的人對他的态度也與雪族人無異。
雪問生自出生便被蔔出是雪族的聖子,他永遠住在冷清的聖殿,照顧他的人一個個都拿他當作神明。
人對于神是不會接近的,他在雪族仿佛高台上的死物。他們供奉他,敬畏他,就連他的父母親人私下面對他都是跪地叩拜。
他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在雪族從未有人問過他叫什麼,他叫什麼并不重要。
雪族人叫他聖子,雲空城的人也是,哪怕他來雲空城第一日便說了自己名字。
那半年他憑借自己打出了名聲,衆人又改口叫他雪君。
就連那人都未曾當着他的面叫過他的名字,可那天桑霁叫了。
“雪問生。”桑霁小小一個,那雙眼睛卻又大又圓,可愛極了,闆着小臉非常認真給他說,“留下,我罩着你。”
永遠都是被别人求庇護的雪問生第一次聽見有人說要罩着他,雖然那個人隻有一歲。
最後雪問生留下來了,一留就是這麼多年。
想到過往雪問生神色又柔和了幾分,他是桑霁什麼人并不重要,說是他養大了桑霁也好,說是師父也罷,他親眼看着桑霁從不到他膝蓋長到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樣,這種感情早已根深蒂固。
思及此他認真看着桑霁,“無論是什麼關系你都不能親我,我們之間這樣是錯的。”
桑霁長大了,這個年紀似乎正是對這種事好奇的時候,估計是想到什麼一時錯了念頭。雲空城内優秀的子弟太少,才會讓桑霁将這份好奇放在了他身上。
雪問生輕輕拉了一縷桑霁的頭發,耐心解釋:“我們是親人,親人之間不能這樣親。”
桑霁沒否認親人,而是問,“你是我的人我都不能親?”
親人也有很多種類的親人,她娘也是她爹的親人。
“我想親,”桑霁烏溜溜的眼珠子注視着雪問生的嘴唇,“雪問生,我想。”
雪問生靜靜看着這個桑霁,和桑霁說倫理有用嗎?
顯然沒有用,講道理都沒用,何況倫理。
他坐直,手裡的衣衫還沒補完,桑霁的頭發全散在了腦後,哪一件都比現在和這個小混蛋掰扯這些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