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霁是很認真在問,但顯然雪問生并不想認真回答她可不可以。
雪問生隻是靜靜看着她,随後道:“雪蓮還不夠清火,我再給你加一些清火的藥材。”
桑霁眨眼間就看着雪問生從乾坤袋裡拿出些藥材往壺裡放,随後燒水煮茶。
盯着燒開的水,她擡頭很認真地說:“雪問生,我就摸一下。”
她忘記是什麼觸感了。
雪問生擡眼,“桑霁,你現在像個流氓你知道嗎?”
桑霁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什麼叫流氓,沒人告訴過她流氓是什麼。
她這樣的就是流氓?
“那我就是流氓好了。”
她見雪問生沉默看着她,視線又移到了那截腰上,她抱一下怎麼了?
“雪問......”
一道淺淡的白光閃過,場地裡哪裡還有雪問生的影子。
桑霁突然擡眉笑了笑,她進門時就在院内設了限制,可雪問生還是能撕破空間走了。
她沒遇見過雪問生這樣的符修。
那些符修都蠢得很。
可這也代表雪問生不想留下,她就留不住人。
想到這裡,桑霁神色猛地沉了下來。
手上金光顯示,她感知到雪問生此刻在山腳的城主府裡,且四周無人。
将金光引進鈴铛裡,桑霁臉色才好了些。
她擡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雪問生走之前煮的茶水,喝了一口,苦死了。
雪問生放了什麼?
怎麼能這麼苦!
不信邪又喝了一口。
依舊苦到發酸。
桑霁盯着茶壺,掀開了壺蓋看着裡面的藥材。
......認不出來。
她又蓋上了。
她又沒學過藥理,認不出來很正常。
她要是什麼都會了,雪問生豈不是要累死。
教她教累的。
想着眼睛一彎,興緻不錯又倒了一杯,入口後面無表情咽下去。
真苦,笑不出來。
桑霁從小到大隻生病了一次,在她四歲那年,很嚴重,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病的,也不記得怎麼好的了,隻知道昏迷前是雪問生的臉,醒來後還是雪問生的。
她娘也是從那裡起放心她和雪問生獨住。
中間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也沒人告訴她。
雪問生隻會笑着喂她藥,然後又拿出一塊糖。
想起喝藥,她看着茶杯中的茶,這和藥有什麼區别?
小時候喝了藥都能得到一顆糖,沒道理她長大了以後喝了藥卻什麼都沒得到,她并沒有摸到雪問生的腰。
桑霁仔細一想,她是不是虧了?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虧了這個觀念的桑霁,第一次覺得自己虧了。
她就這麼放雪問生走了?
是因為雪問生今天一直表現得很抗拒嗎?
桑霁看着這套茶具,覺得自己還是太乖了。
皺着臉将壺中的茶水喝完,随後擡手将這套茶壺毀了個幹淨。
雪問生不喜歡白鶴,相反,雪問生喜歡火海,喜歡燒紅的晚霞,那是和雪族完完全全不一樣的存在。
茶壺沒了,城主府裡還有千萬套。
明日讓人送上來新的就好了。
桑霁伸了個懶腰,連閣樓的門都沒進,原地開始打坐。
今天她和桑空落打的這一架讓她又悟到了不少東西,隻不過這些都沒有前面要做的事情重要,她就給暫且擱置了。
修行打坐了一夜,桑霁醒來就自覺在院内練槍。
練到一半一槍朝着外面打去。
“哎哎哎,是爹,寶貝女兒,别打爹啊,”桑彧推開門迎着桑霁的槍,笑眯眯給桑霁說,“雪君要清修,這期間我讓他們來照顧你。”
桑霁收回槍往回走,輕脆拒絕,“不要。”
桑彧跟上,“别啊,寶貝你吃過早飯了嗎?他們當中有一個糕點做得特别好。”
桑霁停下,猛然轉頭看着桑彧,“爹,别這麼叫我。”
桑彧立刻改口,“好好好,不叫不叫,他們你就留下兩個吧,你看其他門派的什麼少主啊身邊至少都是跟着一兩個人的,這叫排場。”
桑霁:“......”
桑彧誘惑道:“你想想,打架你一擡手就有人沖上去是不是很有面子。”
桑霁半垂着眼,錯開一步看着他爹送來的人,男男女女幾十人,都跟她年紀差不多。
她真心問她爹,“我擡手那些人就毫無抵抗跪下不夠有面子嗎?”
幾十個人除了累贅還有什麼用。
桑彧歎氣,破罐子破摔,“你得留下點什麼吧,要不然你娘那裡我不好交代。”
桑霁看着那群人,點了其中一個男子。
桑彧掃了一眼,還行,根骨可以,“行,我...”
“他手裡的茶壺留下,其他都全都不要。”桑霁淡淡開口。
桑彧:“...我...”
“就要個茶壺?”
桑霁點頭道:“雪問生常用的那個被我燒成灰了。”
桑彧歎氣,算了,這種事就要桑盈和雪問生來勸,他怎麼勸得動啊。
他讓其中一個上前,将擡着的衣物放下。
“這是雪君昨夜特意趕制出來的,今天是花朝節,你穿着下山去玩吧。”
下山玩?
桑彧鼓勵朝桑霁點頭,“下山玩。”
少修煉這麼一天沒什麼的。
桑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