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問生眉心蹙着,“桑霁,我......”
桑霁不想聽,她伸手直奔雪問生的袖子去。
雪問生往後退卻被拉住,一道陣法落于腳下,餘光卻瞥見了桑霁眼裡很不高興,隐隐還有一絲委屈。
委屈?
雪問生一下被定在了原地,地上的陣法也散了。
委屈這個詞和“遷就”一樣,永遠都不該出現在桑霁身上。
他緊抿唇。
小混蛋還委屈上了。
想是這樣想,一旦察覺桑霁委屈,雪問生就隻能任由桑霁。
桑霁從雪問生袖中拿出對方的乾坤袋,輕車熟路進去翻找東西。
她壓抑着怒火。
果然在乾坤袋裡找到了一枚香囊,香囊上繡着展翅的白鶴。
手裡漫起青火,香囊和白鶴一起化作了青煙。
雪問生沉默看着桑霁動作。
沒阻止。
本就是他一縷妄念。
況且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棘手到他不知怎麼下手去扭轉。
香囊沒了,桑霁将乾坤袋裡剩餘的茶壺茶盞全部毀了。
“雪問生,我會讓人給你送新的。”
除此之外,一切帶有白鶴的東西她都毀了,随手摘了一朵淩霄花放進去,這才将乾坤袋還給雪問生。
她盯着雪問生,沒提剛剛的話題,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和雪問生說話,“好了,我們去吃粥吧。”
雪問生捏着乾坤袋,思緒萬千卻無從下手。
看着桑霁的背影逐漸凝神。
首次桑霁生氣卻是率先平靜的那一個。
桑霁自己找到了碗給自己盛粥,雪問生很少吃這些雜物,修者到了這個境界,習慣了後不進食也沒什麼影響,隻是桑霁喜歡吃。
未曾辟谷,自然就會有餓的感覺。
餓多了就能辟谷了,一個修士總不會讓自己餓死。
她十三歲那年長老們就提出讓她辟谷,不過每次她一對雪問生說她餓,雪問生就會偷偷給她做吃的,久而久之這件事就放下了。
其實她少吃一頓,或者說不吃都不會有任何問題,忍過去就不會再有口腹之欲。
可桑霁覺得,人沒了欲望,和死物沒有什麼區别。
她喜歡好看的,自然也喜歡好吃的。
一碗粥下肚,她幾乎沒吃出什麼味道,又盛了一碗一口喝完了才平靜道:“雪問生,晚上我帶你去買糖葫蘆。”
桑霁面色如常,雪問生卻知道她壓着怒意,他有些倦道,“不去,我要閉關。”
這是雪問生不知道第幾次給桑霁說他要閉關了。
桑霁平鋪直叙道:“你又騙我。”
雪問生面不改色,“真的要閉關清修,我給雪族祈福。”
桑霁靜靜望着雪問生,那些文字裡可沒有說過雪問生要祈福這件事,“真的?”
雪問生覺得桑霁此刻像極了蟄伏的大貓,随時都有可能給人緻命一擊,他輕聲,“嗯。”
桑霁問:“雪問生,你要清修多久?幾天?十幾天?别告訴我你要修幾個月,雪族有什麼大事需要你祈福這麼久?真需要幾個月的話我帶你直接回雪族處理。”
雪問生想起屋内沒補完的桑霁的十多件衣裳,靜默片刻道:“十多天吧。”
桑霁盯着剩下的粥看了眼,又看着雪問生,臉上的桃花依舊在,隻是雪問生沒有半分高興。
院内安靜了很久,兩人都沒開口。
雪問生不退讓,這是桑霁第一次這麼明确知道雪問生的态度,之前無論雪問生口頭上怎麼說行為上都在退讓,而現在對方不退。
一朵落花掉在桑霁面前,桑霁看着明豔的淩霄花,終于開口,“好吧,我相信你。”
這是她最後一次相信雪問生。
如果失言了,那就别怪她以後當個更混的混蛋。
桑霁盯着人一步步後退出了院子,從始至終目光都沒從雪問生身上移開。
直到院門隔開了她的視線。
站在院外,她看着院内的禁制又加深了。
防她呢。
桑霁轉身走了,在城主府内瞎逛。
“少君。”
桑霁回頭,是平日經常跟她一起去比武台上比試的玩伴,桑子櫻。
桑子櫻高興得忘乎所以,“少君,大祭司說你在府内,我還以為是假的呢,你今年也要參加花朝節嗎?我們一起去吧,晚上城中可熱鬧了。”
桑霁想了會兒,問桑子櫻:“你知道男女之間親了之後該做什麼嗎?”
桑子櫻:“?”
她看着少君睜着水靈靈的眼睛似乎很信任看着她。
桑子櫻立刻拉過桑霁,左看看右看看,超級小聲說:“你今晚也想去見識見識嗎?”
桑霁:“嗯?”
她看着桑子櫻,問:“這和我問的問題有什麼關系?”
桑子櫻小聲說:“咳,那個你知道清風樓嗎,我聽不少修士說,隻要進去就懂了!”
桑霁轉身,“走吧。”
桑子櫻傻眼,“少君,我們白天去啊?”
桑霁快步走在前面,“不行?”
桑子櫻一噎,可是她聽說那地方要晚上才開門。
不過轉念一想,少君想去,白天怎麼了,白天也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