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吓得夠嗆,腦子倒是挺靈活的嘛。”
“南門珏!”
南門珏站住了,因為張楚惜像被激怒的牛一樣怒氣沖沖地瞪着她,一點都不見之前的柔弱。
“我比你大,我是姐姐,就算我是個沒用的,讓我踩着你的命出去,我做不到!”
南門珏笑了,她對張楚惜伸出手,并露出鼓勵的眼神。
張楚惜猶豫地把手放進她掌心,被她用力拽着向前跑去。
“不要在原地停留太久,我現在可是通緝犯呢。”
張楚惜閉上了嘴,一反拽跑在前面,“我帶你去補給站!”
“剛才有一個問題你說錯了。”作為一個受傷的人,南門珏遊刃有餘地跟着她的速度,“除了主線任務之外,支線任務可不是隻有兩個。”
張楚惜一恍神,“你是說?”
“殺輻射怪物嘛,一隻可是有一百分。”南門珏說,“十隻就是一千,一百隻就是一萬了,很劃算的。”
“你瘋了?”張楚惜說,“那可是變異怪物啊!灰塔和它們每一次戰鬥都會死很多人……”
“但它們不是無敵的概念神,肉體凡胎,就有被殺死的可能。”
南門珏的語氣很平靜,正因為平靜,才顯得沖擊力極強。
張楚惜被震撼得失語,一直到來到補給站,她都沒能再說出話來。
她刷了身份認證,看着南門珏煞有介事地進去挑挑揀揀,眼神像在看着一個瘋子。
南門珏也不管她就在門口,大大方方地脫下外衣,高挑的身形,看起來纖薄,實際上蘊含着力量的肌肉覆蓋在修長的四肢,簡單的運動背心底下,清晰的馬甲線隐沒入褲子的邊緣。
一股雜糅着性感和力量的張力感撲面而來,張楚惜的眼神頓時改變了,直勾勾地盯了幾秒,才忙不疊地移開目光。
之前見到南門珏的身手,就知道她一定不是纖纖弱弱的類型,但是當那極漂亮的身體半露不露,帶給人的沖擊還是大于想象。
人,食色性也。
張楚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見自己沒有丢臉地流出鼻血,暗自慶幸着,突然她猛地意識到了什麼,霍然扭頭又看向南門珏,這時南門珏已經穿好了一身白盔軍的作戰服,還拿上了頭盔,但她仿佛被雷劈中了。
“你……”她呼吸不勻地問,“你是個女孩?”
南門珏背上一個塞滿槍支彈藥和醫藥箱的大包,聽到這話忍不住噗嗤一聲。
“你怎麼才反應過來啊。”
“我,我不是,我沒……”張楚惜沉默下去,看着南門珏的眼神變了又變。
南門珏倒是沒在意,“我要趕緊走了,這裡邊有監控,等他們反應過來查到這裡,我就出不去了。”
張楚惜用力握緊始終拿在手裡的芯片,把手心硌得疼痛起來。
“你……”
“不用擔心。”南門珏大步走到張楚惜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好好活下去。”
張楚惜瞪大眼睛,仰頭看着比她高出一個腦袋的南門珏,南門珏對她笑了笑,正要轉身離開,忽然整個灰塔燈光一暗,半秒鐘的極緻黑暗後,倏然亮起了刺目的紅色燈光!
緊接着,緊促的聲音從廣播裡傳出。
“一級警報,一級警報,所有居民回到家中不要出來,護衛隊三到十八隊到零層集合!”
“重複一遍,所有居民回到家中不要出來,護衛隊三到十八隊到零層……”
兩人對視,張楚惜喃喃:“這是為找你嗎?”
“找一個我,還用不上一級警報,這是重大事件才會有的。”南門珏眯起眼,短暫地思考兩秒,“你回白盔軍吧,那裡更安全一些。”
“你要走了嗎?”
“我和你相反,留在這裡反而更危險,我揭穿了他們竭力想要隐瞞的東西,總統閣下恐怕正恨不得要我的命洩憤呢。”南門珏戴上頭盔,把自己僞裝成一個普通的白盔軍。
“可是你不是被監控拍到了嗎?”張楚惜緊張地說,“他們一定會關閉塔門,并排查白盔軍的。”
南門珏拍了拍身上的大包,聲音從頭盔裡傳出來。
“我還拿了一套護衛隊的衣服,一會兒我找個沒有監控的角落換了,混進零層的隊伍裡,說不定能跟着出去。”
張楚惜被她眨眼間做好的多重打算震驚了,她沒有什麼可再說的,隻好深深看了她一眼。
南門珏找了個角落換好衣服,因為背着一個大包,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引人注意,于是鬼鬼祟祟地來到零層,準備伺機而動。
她連電梯都沒坐,一路跑樓梯上來,就在通往零層的最後一個大門前,一樣東西翻滾着來到她的腳下。
一具破爛猙獰,渾身是血,勉強能認出來穿着護衛隊作戰服的屍體。
南門珏緩緩擡頭,一隻……或者說一坨蠕動的碎肉蜷縮在角落,筋膜與肌肉全都血肉模糊地黏在一起,分不清是頭還是什麼的部位上,咧出一張滿是銳齒的大口,對南門珏發出無聲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