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戰士猛然一個彈起,差點以重傷之軀跳了起來。
他瞪大眼睛,眼睜睜地看着南門珏伸手捏住他的心髒,喉嚨裡發出赫赫的聲音。
他想說你這是在救人還是在殺人啊!我們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要在戰場上補他最後一刀?然而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任由南門珏捏着他的心髒,一下,又一下。
他接近停勃的心髒重新恢複了跳動,血色重新爬上他灰白的面龐,縱然虛弱至極,但他的确活了,又再次恢複了生機。
作為灰塔堅強的戰士,他到了這種地步都還沒有昏迷,眼前居然還逐漸清晰起來,他竭盡全力地向南門看去,卻隻能看到頭盔,南門向他看過來,他的瞳孔中印刻出她眼尾的一抹紅。
然後他看着南門珏從他的胸腔裡扯出一根鮮紅的東西。
“這是……什麼?”他用幾乎聽不清的聲音問。
“你的動脈血管。”南門珏說,“再不止血,你就不會因為心髒暴露而死,而是失血死亡了。”
戰士茫然地瞪大眼睛,他還能說什麼?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南門珏把他的血管手動打了個結,目眦欲裂。
最後南門珏從自己的醫藥箱裡掏出手術用消毒酒精,看了他一眼。
即使她戴着頭盔,他也感受到一股瀕臨死亡的毛骨悚然。
“不……”
拒絕無效,南門珏打開酒精,将整瓶都倒進了他的傷口。
士兵:“!!!”
痛苦的慘嚎被戳開的氣管所阻止。
做完這一切,南門珏站起了身,這場戰鬥要結束了,她要想辦法溜走。
戰士含混地問:“你……是誰?”
南門珏沒有回答。
她包裡的武器消耗殆盡,索性就直接扔了,隻拿着碩果僅存的一把槍,還拎着她的醫療箱。
說是要離開,但她看到那些受了傷掙紮的戰士,她擡起的腿又落下,明明都已經走開了,然而還是煩躁又絕望地大喊一聲,拎着醫藥箱沖了過去。
不知道救了幾個人,她雙腿發軟,頭痛欲裂,這個時候她的意識已經不怎麼清醒了,給身邊最後一個還在喘氣的人止住血,她重新站起來的身形有些顫抖,但腰闆居然挺得筆直,她一步一步地向遠方走去,踩過成山的屍體。
然而沒等她走出多遠,幾個戰士端着槍,将她包圍起來。
這些人的聲音裡已經不再是之前那種憤恨和冰冷,而是有種小心翼翼的感覺。
“南門博士,請放下武器,跟我們回去。”
南門珏閉上眼,身形晃動兩下,一頭栽倒下去。
……
再次恢複意識,濃郁的消毒水和氧氣發臭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南門珏一動脖子,聽到了熟悉的鎖鍊聲。
她的脖子,手腕和腳腕又被鎖了起來,這次是鎖在了病床上。
她第一時間不是叫人,而是打開任務面闆。
【每殺死一個輻射怪物,獎勵積分一百,失敗不扣除積分。(目前進度:68隻低級怪物,3隻中級怪物,折合積分共7700分)】
她有了7700積分!
距離清零扣命向前進了一大步,她沒白拼這個命。
雖然後期光忙着沖向傷員,甚至不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麼,手底下的人活沒活,不然還能多殺幾隻。
可惜,可惜啊。
這麼想着,她卻并不覺得多可惜。
不過原來輻射怪物還有等級區分,她當時亂殺一氣,完全沒看出區别,按照這個比例,中級怪物應該是三百積分一隻,看起來還有幾分更多的高級怪物……南門珏盤算起來。
呼吸機在床頭滴滴作響,她用力動了下脖子,床頭的報警器立刻響了起來。
南門珏這才意識到,她的頭上也被戴了個什麼東西,正緊緊禁锢着她的頭,她感覺裡面甚至有針一樣的東西紮進了她的大腦,讓她動一下就疼得驚心。
開門聲傳來,南門珏視線朦胧地望過去,卻見不是她想象的趙懷仁,也不是林素問,甚至不是齊墨,是一個她萬萬沒有想到的人。
那個在審判庭上,坐在林素問身邊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
“你好,南門博士,我是林總統的第一秘書,徐陽。”男人溫和地說,“戴上腦療儀之後您可能看不清楚。”
南門珏壓根動不了,隻能眯着眼看他。
徐陽對她微笑,“您能醒過來真是太好了,林總統本來想第一時間前來慰問,但因為之前發生的意外,暫時走不開,所以派我過來看看您的狀況。”
之前的意外?不就是她擺脫劇本把真相告訴大衆的事,這秘書點她呢。
南門珏對此沒有一點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