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珏看着顫顫巍巍的年輕人,說:“你還是把拐杖拄上吧。”
鶴停開心的笑容一僵,有點臉紅地彎腰去夠拐杖,嗓子還非常輕啞,“我其實已經沒事了,是我爸非讓我跟着你們一起再體檢一下……”
張楚惜這時也認出了鶴停的身份,不可思議地瞪了南門珏一眼。
南門珏說:“我老師和齊墨在裡面嗎?”
“齊墨教授在,趙首席不在。”鶴停老老實實地回答。
南門珏周身的緊繃明顯緩和下來,她目光掃過有些狼狽的少年,“你檢查完了嗎?”
“完了,這是報告。”鶴停知道她是研究人員,把手環屏幕給她看。
南門珏歪頭看過去,距離一下子離鶴停很近,鶴停比她稍微高出一點,看着她幹淨的側臉,有點發愣。
他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回到了驚險的戰場,正是撥動着他報告的細長手指插進了他的心髒,硬生生地把他的命從死神手中搶了回來。
這隻手的确不像是殺人的手,但是想象着它捏住自己心髒的那個場景,他的呼吸突然漏掉一拍。
太,太豔麗了……
雖然是用他自己的血染就的豔麗。
他又看向南門珏的眼睛,這實在是很好看的一雙眼睛,他隐約記得那天從頭盔裡透出來的還有一抹紅……現在沒有了。
“輻射值很危險了。”南門珏沒在意他的異樣,“受傷會加速輻射吸收,你最好幾個月内都不要再出塔。”
“……我知道了。”鶴停猛地回過神,把“有那麼嚴重嗎?”吞了回去。
南門珏直起身,“沒事就回去躺着吧,你現在就敢下床,是把自己當牛用。”
鶴停聲音很難聽地說:“你救我一命,還這麼擔心我,但我還……還罵過你呢。”
“罵我該死麼?”南門珏不在意地說,“不用在意,我确實該死。”
兩人都是一愣。
“小珏?”
幾人同時回頭,鶴停條件反射想要立正站好,“趙首……啊!”
眼見他向前撲倒,南門珏一把拽住他的領子,對剛來的趙懷仁微笑,“老師。”
在她身後,體檢室的門打開,齊墨出現在門口,遠遠地望着他們。
“趙首席,如果準備好了,就請進來吧。”
齊墨沒有看南門珏,而是直接對趙懷仁發出邀請,其他在排隊的人也沒有什麼意見,首席來了當然要先讓路給首席。
本來就不是要急着争一個先後的事情。
趙懷仁看了南門珏一眼,兩人簡短地交換了下目光,他向門口走去,南門珏自然地跟在了後面。
她個子高,又藏起了長發,看起來不太像個女人,其他人也就沒認出她是大名鼎鼎的南門珏,直到走到門口,趙懷仁進去了,齊墨一伸胳膊,把南門珏攔了下來。
“裡面都是男性,需要脫衣檢查,南門博士進去恐怕不太方便。”
此言一出,後面傳來嘩然的聲音。
南門珏擡眼看向齊墨,看來她的所作所為已經讓齊墨徹底将她踢出同盟範疇了,為了阻攔她進去,還特意公布出她的身份引起混亂。
許許多多的目光落在南門珏背上,不全然都是善意,換一般人早就如芒在背,南門珏臉上一點異樣都沒露出。
“我是老師的半個女兒,關于他的情況,我需要及時聽到。”南門珏說。
齊墨的眼神危險起來,夾雜着隐隐的憤怒,“難道南門博士是擔心,趙首席在進入我的檢查室之後會出什麼意外嗎?”
南門珏看懂了他的眼神,他在斥責她,明明他們的任務都是把芯片交給反抗軍,南門珏卻做了個叛徒,不但消極怠工,現在還想阻攔他完成任務。
在那淩厲的眼神後面,南門珏甚至感受到一絲殺意,每一次她把腳踩在人脖子上的時候,都會在對方眼中看到類似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