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道場的紙門半開着,暮色将木質地闆染成溫暖的琥珀色
美月看着身上未換下的弓道服,腳步輕快地走向道場,她的直覺告訴她,藤原愁還在弓道場
"回來了"藤原愁的聲音混着冰鎮麥茶的水霧傳來
他跪坐在茶桌前,面前擺着兩杯麥茶,其中一杯還冒着絲絲涼氣
"内,愁表哥果然還在這呢"美月跪坐在茶桌另一側,端起面前未動過的麥茶輕酌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驅散了些許疲憊
"晚上家宴的衣服放在你房間了"藤原愁沒有擡頭,專注地擦拭着手中的弓,"姑姑剛才讓人來傳話讓你過去"
美月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愁手中的弓上,紫衫木的弓身泛着溫潤的光澤,弓弦卻微微震顫,仿佛在回應着什麼
"愁表哥的弓,今天也感覺到了吧?"美月輕聲問道
藤原愁擦拭的動作一頓:"箭矢在飛行時出現了異常的折射,就像穿透了某種屏障",他擡起頭,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困惑,"你知道原因?"
美月的手指輕輕敲擊着茶杯邊緣:"是咒靈,一種能夠扭曲空間的特殊咒靈,普通人看不見它們的存在"
"就像你下午斬殺的那個?"愁的聲音依然平靜,但美月注意到他握弓的手微微收緊
"你知道了?"
"[清輝]的不尋常讓我感受到了,這把弓與你斬殺咒靈的[胧月]同出一源"愁放下手中的弓,"而且神龛供奉的[胧月]消失我怎麼可能感受不到"
美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愁表哥小時候,是不是經常做噩夢?夢見黑色的影子在房間裡遊蕩?"
藤原愁的瞳孔微微收縮:"你怎麼知道?"
"因為那是咒靈"美月站起身,走到道場中央,"表哥應該知道吧,藤原家曾經是赫赫有名的陰陽師世家,雖然現在沒落了,但血脈中的能力還在,愁表哥能看見咒靈的殘影,能感覺到異常,這就是證明"
她轉身面對愁,月光從她身後灑下:"今天斬殺的那個咒靈,它的目标其實是愁表哥。因為你的血脈中蘊含着強大的淨化之力,對它們來說是最美味的食糧"
藤原愁沉默片刻,突然問道:"那你呢?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成為陰陽師的嗎?"
美月笑了:"不,我是為了保護像愁表哥這樣,明明擁有力量卻無法使用的人”
“以及撫慰世界的不安"她看向最後的落日餘晖恍惚着
道場外傳來腳步聲,老管家的聲音響起:"小姐,該去換衣服了"
美月朝愁眨了眨眼:"愁表哥,今晚的家宴,五條家的人也會來。或許,你能從他們身上找到更多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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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三刻,藤原祖宅的唐破風屋檐下懸起一百零八盞嵯峨燈籠,暖黃的光暈灑在青石闆上,映出斑駁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