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輕飄飄,但是落在降谷零的心上卻是一記重錘。
對于自己方才有關“月見裡也是卧底”的猜想,降谷零第一次産生了動搖。
他試圖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一些演戲的痕迹,很可惜失敗了。
月見裡表露出來的神态完全是真情實感,他眼中恨不得啖其血肉的恨意有如實質,就連降谷零看了都沒忍住在心裡打了個秃噜。
月見裡清晰地看着學弟眼中來回變換的情緒,心中同樣在滴血。
他還記得自己在警校裡和這幾個小學弟初見的那一天。
當時他被幾個同期約到了學校牆邊的那片小樹林裡,對于這種挑釁月見裡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
深知沒有人會來幫助自己更不可能有人出現在這裡給自己撐腰,月見裡也并不想惹出更大的麻煩,他依照對方的意思到達了約定地點,面無表情地看着對面的幾人對着自己冷嘲熱諷。
好無聊。
如果不是場面不合适,他現在簡直想抓抓頭發再來支煙。
就在他又以為這隻是一次日常的固定程序時,他忽然聽到了不遠處的說話聲。
“喂喂!你們這幾個家夥是什麼意思?!”
後面還跟着幾聲類似的話語,但是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剛剛說這句話的人身上。
是松田陣平的聲音!
對方來警校報道的那一天他還悄悄出現,幫對方拿了行李,新生開學前一個月是軍訓,他們也沒什麼見面的機會,正好遂了他不想給松田陣平添麻煩的願。
這裡向來是警校學生們處理私下恩怨的風水寶地,松田陣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月見裡擡腳就想走,誰料他這一動,本就對他不爽的幾個同期更不願意了,上來就想拖住他。
月見裡“啧”了一聲,正愁怎麼才能甩掉這幾個麻煩的家夥,忽然想起了自己和椎川和光的計劃,他前進的腳步一停,第一次對着自己的同學們動了手。
紮眼的時間,方才還想拖住他的幾個人現在整整齊齊躺在了地上。
月見裡還記得“循序漸進”的原則,沒對他們幾個下重手,隻是簡單把人放倒。
顧不得回應地上幾人的咒罵,月見裡急匆匆跑向了剛才聲音來源的方向。
“陣平!”
月見裡一個箭步沖至松田陣平的身前,“發生什麼事了?”
他看着氣鼓鼓甚至已經拉開格鬥架勢的松田陣平,第一時間把人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沒有明顯的外傷才松了一口氣。
一擡頭,松田陣平的左右還站着三個青年,四個人以一種保護的姿态把一個金發青年護在身後。
其中還有他認識的萩原研二。
“怎麼回事?嗯?”
他絲毫看不出來剛剛才和人動過手的痕迹,堪稱和顔悅色地看着幾個人,語調輕緩。
“月見哥,這幾個家夥又來找小降谷的麻煩。”
月見裡早就注意到站在對面的幾個學生,不過他們看起來顯然和松田陣平不是一邊的人,索性直接忽視了他們,但沒想到竟然還和他們有關系。
“我記得校規有明确規定不能對自己的同學動手吧?”
雖說校規是校規,底下的人執行起來多半又是另一回事,但現在拿出來用一用效果還挺不錯。
他們會找那位降谷同學的麻煩,大概率和他與這裡多數人都不太相同的樣貌有關系。
這些臭毛病怎麼跟傳染病似的哪兒都有。
月見裡把松田陣平等人擋在了身後,轉身正視那幾個學生。
“你們的教官是誰?需要我告知你們的教官你們現在的行為嗎?”
他并不想當着松田陣平的面動手。
“欺負同學很有意思是嗎?每一個能夠考入這裡的學生,資料都經過了考驗。你們是在對自己的同學動手,還是在對自己未來的同僚動手?”
他的聲音不重,卻字字透着冰。
“如果你們真的想動手,我不介意奉陪。”
實際上他就是拿準了這些家夥絕對不敢動手才說了這些話。
這種人的尿性他早就有所見識,最多也就是借着人多勢衆的威風在口頭上占占便宜,要讓他們真的開打,保證跑得比誰都快。
果然,話音未落,對面的幾個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撒腿就跑。
直到這幾個人徹底消失在視野裡,月見裡才重新看向松田陣平。
“已經沒事了,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