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的心随着月見裡拖長的語音高高的懸起來。
“情報很準,手也很穩。”
他丢下這句話就繼續向前邁開步子。
至少在組織成員的能力評價上琴酒不會對月見裡的話起疑——這家夥在組織裡也是一頭不受待見的孤狼,對成員的評價有好有壞,完全是憑心而論,可以說充滿了他的主觀臆斷。
但是不可否認,在能力評價上,月見裡的眼光還不錯。
降谷零心剛剛落回原處,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見琴酒忽然轉身對着距離他還沒拉開兩步遠距離的月見裡膝窩就是一腳!
“當!”
一聲膝蓋與地面接觸的悶響,月見裡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習慣了似的從地上爬起來,面無表情地看着琴酒,“你又在發什麼瘋?”
降谷零也被這個劇情的發展弄得有些迷糊了,看上去月見裡壓根沒有做錯什麼啊?!
琴酒的眼神在帽檐的遮擋下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不如像新人分享一下任務心得和感受?”
月見裡的視線在琴酒和降谷零的身上短暫而迅速的移動了一下。
“你有完沒完?”
他看上去完全是強行耐着性子在和琴酒說話。
“這就是你對組織命令的忠誠和态度嗎斯皮亞圖斯?别忘了是誰才有能力幫你報仇。”
琴酒輕飄飄的一句話精準掐住了月見裡的軟肋,降谷零不動聲色地往側前方移動了幾步,方便自己能夠同時觀察到兩個人的表情。
從他的方向看過去,琴酒現在落在月見裡身上的視線充滿戲谑和輕蔑,往嚴重點說,仿佛自己正在看的并不是一個人,而是……
他垂在褲縫的手指輕輕動了動。
原來這就是月見裡在組織裡真正的處境嗎?那他為什麼要對這樣一個對自己極盡羞辱的組織如此忠心耿耿?即使是這樣他也不願意再和警方溝通溝通嗎?
降谷零的胸腔中升起了一股名為“怒其不争”的憤懑。
他甯可在這裡受到這樣的對待嗎?
然而琴酒的羞辱還遠沒有結束。
“我……”
“我記得BOSS說過,你現在應該做什麼?”
琴酒打斷了月見裡的話。
後者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眨眨眼睛,依舊沒有過多的情感流露。
可是降谷零莫名就是覺得月見裡現在想把這裡炸了的心都有。
實際上他猜的不錯,月見裡已經把自己口腔内壁的軟肉咬得鮮血淋漓,幾乎要活生生啃下一塊兒肉來。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右腳往後撤了半步。
降谷零幾乎是瞠目結舌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月見裡當着他的面,沖着琴酒的方向緩緩跪了下來!
額頭與地面相碰發出了響聲,月見裡的脊背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斷了一樣塌下來。
“……抱歉……”
他聲音起初很輕,不仔細聽幾乎聽不清楚。但是琴酒又是一腳踩上他受傷的那邊肩膀,一點點使力把月見裡剛剛才和地面分開的額頭又重新壓了下去。
“……抱、歉。”
這一次他的聲音清晰了不少,降谷零甚至能聽出最後顫抖的尾音。
“感謝BOSS給我的機會……我将忠心為組織獻上我的一切……哪怕是生命。”
直到月見裡說完最後一個字,琴酒才松開腳。
這一切發生在衆目睽睽之下,降谷零隐晦地打量着目擊者們的神色。
很明顯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但是這些人臉上的嘲弄一如既往。
月見裡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從地上中心站起來,一點點把彎折的脊背挺直。
“可以了嗎?”
他依舊是那副淡淡的神情,似乎剛才那一幕的主角不是他自己。
琴酒的惡趣味似乎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一擡下巴算是放過了他。
“滾吧。”
月見裡把垂落的碎發重新撩起來,上前一步拿回自己的槍,轉身離開了基地。
“這就是……警察?”
在琴酒轉過頭的前一秒,降谷零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
“他連警察都不算。”
琴酒并不打算和這個與自己氣場不和的新人有過多交流。
“隻是一條聞着肉香就死不松口的狗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他眼中流露出了恰到好處的,同其他圍觀者一樣的輕視,“原來就是這種東西而已。”
“不過他也是一條瘋狗,如果不握緊手中的繩子,可是要提防着他回過頭咬你一口。”
看上去琴酒就像有是被“咬過”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