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長的本能在最後時刻戰勝了理智,閉上眼睛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尖叫。
以至于同時響起的槍響聲都被掩蓋了。
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來臨,社長顫抖着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隻見匕首的刀鋒就停留在距離自己的鼻尖上方。
月見裡的動作非常不自然地卡頓了一瞬,緊接着像是被強行改變了攻擊方向一樣,匕首沿着社長的臉頰滑下,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這一下雖然夠疼,但是不能緻命。
諸伏景光已經抓住了跑慢一步的司機,聽到槍響的瞬間就準備拖着人往回跑,同時不忘大聲提醒月見裡小心。
被人打斷的月見裡看上去渾身上下寫滿了不爽,尤其是那雙眼睛,他僅僅擡頭向前看了一眼,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正捂着臉哀嚎的社長身上。
沒有完成任務的他并不死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給了社長一刀。
先前開槍的公安被他冰冷的眼神瞪在了原地,好在身後的同事及時上前補了一槍。
他們這一次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拿下月見裡。
知道公安想要捉住自己,月見裡多多少少還是躲了一下,不過沒有消弭的殺心讓他并沒有太大動作,導緻子彈也隻是打中了一個沒那麼重要的位置。
匕首沒入社長身體,看上去血流如注像是沒救了。
身前公安們也越來越近,他隻能放棄補刀檢查的念頭,猛地起身後撤。
讓公安有些不爽,分明前兩槍都精準落在了月見裡的身上,但自打他站起來開始撤離之後,他們所有打出的子彈無一例外都慢了一步,隻會落在月見裡前一秒還站着的空地上。
子彈彈殼落地發出的“噼裡啪啦”的動靜,活像是不遠處這個蒙面人對自己的嘲諷。
公安氣悶至極,有人收了槍想追,結果發現速度也比不過這家夥。
月見裡幾乎是暴露出整個後背在撤離,看上去就是吃準了公安打不中他。
幾秒鐘的時間他就追上了跑在前的諸伏景光,後者的手裡甚至還拖着那個倒黴司機做人質。
“你在前面,跑快點。”
他原本是想掩護諸伏景光先上車,誰料嗅到死亡威脅的司機在搏命掙紮中帶掉了月見裡的面罩。
兩人視線想錯的瞬間,月見裡的瞳孔飛速收縮成針尖大小。
“你……”
諸伏景光正想問月見裡現在該怎麼辦,後者就已經劈手從他手裡奪過了倒黴司機。
“先上車。”
兩個人距離G500隻剩下幾步之遙,月見裡用自己和倒黴司機的身形把諸伏景光完全擋住,自己則是微微放慢了速度,一邊重新拉上面罩一邊側過頭。
“不許動!”
公安們死死抓住這個機會想要一舉追上月見裡,紛紛舉起手中的槍。
月見裡也不怵,把司機推到了最前方。
“抱歉了。”
司機覺得自己一定是害怕到了極緻才出現了幻覺,這個挾持他的惡魔似乎聽起來正在非常誠懇的在和自己道歉。
那語氣就像是真的對這種行為感到後悔和慚愧似的。
他還沒想明白這種感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隻覺得脖子和後腦先後涼了一下子。
再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識。
“住手!”
“不許動!”
公安面對這個敢當着自己的面殺人的家夥,也是氣急,沒有猶豫扣下了扳機。
月見裡一個翻滾上了駕駛座,子彈打在車頭上也不過留下了一點刮擦的痕迹。
“現在怎麼辦?!”
諸伏景光早就把車提前發動,隻等月見裡上來,他的臉上滿是任務失敗的擔憂和懊惱,同月見裡說話的語氣也稍微重了一點。
“撤呗。”
月見裡臉上依舊是那副假的不能再假的雲淡風輕,挂倒車,油門,打方向盤。
他用一種異常的熟練就把車開出了這條小道,緊接着“咔哒”換擋,給一路追到了路口的公安們留下了一串嗆人的車尾氣揚長而去。
諸伏景光被強烈的推背感死死摁在座椅上,一時半會兒沒辦法站起來,但這并不妨礙他向着月見裡表示不滿:
“任務失敗了。”
“嗯,很明顯。”
“你剛剛不應該那麼沖動冒險的。”
“我知道,下次注意。”
月見裡接受态度良好,反倒是讓諸伏景光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他透過後視鏡觀察月見裡的表情,發現對方神色認真,似乎真的在反思自己在任務中的不足。
同降谷零一樣,諸伏景光的心也一點一點墜入谷底。
月見裡的真實立場,現在看來不言而喻。
至于他沒有公然向琴酒舉報自己和降谷零,大概隻是出于一種帶着戲弄心思的遊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