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解釋。”
諸伏景光瞟了一眼月見裡,後者微微垂着頭看不清表情。
“怎麼?”
“警察來了。”
想到一開始月見裡對自己的叮囑,諸伏景光在開口的前一秒猶豫了,最後還是把已經準備好的草稿換成了語焉不詳的一句話。
月見裡這樣子,他莫名有些開不了口。
“警察為什麼會來?”
琴酒顯然對這個說法不滿意。
“是你,還是你們?”
月見裡垂在身側的手不動聲色做了一個下摁的動作,那意思是讓諸伏景光說實話!
“是斯皮亞圖斯……他太沖動了,引來了警察。”
諸伏景光相信自己沒有看錯,琴酒的眼睛裡瞬間殺意逬現。
貼着額頭的槍口又重了些,月見裡依舊不為所動。
琴酒也在觀察兩個人的反應。
目前來看,蘇格蘭應該說的都是實話。
“我給了他一刀。”
為了增強諸伏景光的可信度,月見裡故意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人死了嗎?”
琴酒鞋尖碾上月見裡撐在地上的那隻手。
粗粝的鞋底本就硌手,再加上他故意用的力氣,不堪重負的手骨很快發出了危險的咯吱聲。
“說話。”
“……”月見裡極小幅度抖了下,“……沒有。”
諸伏景光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原本插在月見裡大腿環上的匕首就被琴酒抽出來紮在月見裡的手背上。
被刺穿的手掌瞬間因為疼痛縮進,又受到了匕首的限制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次先放過你。”
諸伏景光下意識應了一聲,眼睛還留在月見裡身上。
除了一開始的非條件反射,月見裡就再無其他的掙紮動作。
修長的脖頸在燈光映照下異常白皙,垂下的頭發遮住了他的側臉,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你想和他一起?”
諸伏景光忙不疊背着狙擊槍離開了。
一時間,這裡隻剩下琴酒和月見裡二人。
□□逐漸下移,最後停在了咽喉處。
月見裡被迫擡頭,目光與琴酒相對。
搭在扳機上的食指逐漸收緊,月見裡看在眼裡,呼吸都沒亂一下,隻是閉上眼睛等待琴酒的“審判”。
“嘭!”
頸側微熱,月見裡重新睜開眼,偏頭感覺了一下。
子彈擦着脖子飛過,擦破了很大一片皮膚,不過沒有傷到重要的血管。
火辣辣的痛慢了半拍才傳遞到腦袋裡,月見裡嘴唇動了兩下,似乎是想說什麼,不過到最後也沒說出來。
琴酒看着他這張沒有起伏的臉,隻覺得無趣。
月見裡正在對組織逐漸麻木,曾經那些能讓他出現生動表情的折辱都在慢慢失效。
而被猜疑的正主正在自娛自樂。
月見裡看着沒什麼表情,實際上思緒早就飛了十萬八千裡:從“琴酒總是戴帽子不會真的是秃頂”到“遲早有一天撕了這個鬼”……
兩個人的思路完全不在一條線上。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琴酒頓時失了興趣,松開月見裡讓他站起來。
“審訊室。”
他甚至連折騰月見裡的興緻都沒了,随手把任務交給了其他人。
這正和月見裡心思,除了琴酒,其他人非常好糊弄,演戲都不用太走心,差不多跟着走完流程就算結束。
毫不誇張的說,月見裡完全可以寫一本組織各類型吐真劑使用說明。
至于疼痛,這更是家常便飯,月見裡不僅不抗拒,而且接受度良好。
無他,疼痛是為數不多可以刺激他提醒他的安全途徑。
月見裡向來避免與一切可能會上瘾的事物接觸,煙酒尤甚,除非是組織中推脫不掉的活動,他平時生活中從來不碰這些。
沒有琴酒參與的審訊時間過得飛快,月見裡隻覺得自己不過走了個神就結束了。
“走了。”
他甩甩發麻的胳膊,繞過面前的幾人就準備離開——身上的傷口要及時處理,萬一發炎了就很麻煩。
“等等——”
月見裡擡頭,對上對方不懷好意的眼神,心中暗道不好。
“琴酒大人特地吩咐,你最近表現不是很好。”
“嗯。”
月見裡隐隐有了猜測,不過還是強裝鎮定。
“所以要給你一點特别的處罰。”
對方顯然很确信月見裡不會想着逃避,自顧自走在前方帶路。
“進去吧。”
月見裡停下腳,四下打量了一遍,聳聳肩一臉惬意地跨入房間。
他猜得不錯,果然是這一間無光禁閉室。
随着禁閉室大門被人從外鎖上,最後一絲光源也徹底消失。
月見裡瞬間脫了力,後退幾步撞上牆,慢慢滑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