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總覺得這段時間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不過監視他的人水平不賴,一直沒讓他直接抓住。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并沒有急于告訴降谷零或是聯絡人,而是不動聲色維持着平常的生活,誰也沒有驚動。
表面的安甯反而更讓諸伏景光感受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雙方都不約而同維持着最後的和諧。
“斯皮亞圖斯,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這天月見裡突然被朗姆叫走,神秘兮兮地指了指一支針劑。
“這是……”
月見裡隻需掃一眼就認出了這支針劑——當初實驗組準備放棄他的時候,最後用來實驗的針劑就和眼前這支一模一樣。
“琴酒手底下的人不幹淨。”
“嗯。”
他強壓下眼皮的跳動,維持着呼吸頻率不變,但實際上胸腔裡心髒狂跳,第一時間想到了諸伏景光。
感覺他這些天的探聽,朗姆一直想要拆開威士忌小組,把降谷零完全收回來為情報組做事。所以會被朗姆單獨強調“琴酒手下的人”,他最先想到的是作為狙擊手的諸伏景光。
“琴酒向來最讨厭叛徒,偏偏這一次老鼠還是他最近很看重的人……呵。”
月見裡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朗姆偏偏還沒有第一時間揭曉謎底,故意吊着他開始不慌不忙擺弄手機。
他手指和屏幕接觸的聲音猶如一記記重錘,狠狠敲在月見裡心頭。
“蘇格蘭威士忌——真名諸伏景光,是公安的卧底。”
如果不是還在朗姆身前跪着,月見裡差點就腿一軟坐在地上。
随着這句話話音落地,高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于落了下來。
果然是諸伏景光。朗姆方才應該是在組織内網下達追殺令。
“拿着這支藥劑,搶在行動組的人之前去解決掉他。”
“明白了。”
月見裡緩緩站起來,從容拿起裝有針筒的無菌袋。
在轉身的刹那,他的嘴角小幅度抽搐了一下——他口腔裡的軟肉幾乎要被他自己活生生咬下來,肌肉太痛,不受控制的開始痙攣。
他生怕被朗姆看出來一丁點異樣,繃緊了渾身上下所有的肌肉,幾乎像是機械一樣離開了這個房間。
與此同時,正在返回安全屋路上的諸伏景光忽然遭受了來自多個方向的攻擊。
他有那麼一瞬間的詫異,但并沒有感覺到太多的意外,反而有一種“終于發生了”的平靜。他并不清楚組織發現自己真實身份的途徑,但現在也沒有回憶自己疏漏在哪兒的必要。
躲避組織的追殺,盡可能傳遞出更多的情報,不要暴露降谷零的身份……這些才是他現在應該思考的問題。
諸伏景光自覺跟在琴酒身邊做了不少事,對組織,或者說是對行動組還算有所了解,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天真到離譜。
單單是已經被他發現的追殺者中,除了幾個有些眼熟的代号成員之外,還有許多其他身份的人:快遞員,司機,甚至西裝革履的辦公室白領……
組織根系之廣讓他有些心驚,所有常駐東京的代号成員他都見過,雖說不上能夠把所有的代号和人臉一一對應,但他也記得所有出現過的面孔。
這些身份各異的人極有可能是暫未獲得代号,但已經和組織聯系緊密,甚至能夠獲得一些内部消息的外圍成員。
這些人無處不在無孔不入,諸伏景光就算能夠提防所有的代号成員,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外圍成員也讓他防不勝防。
他隻能倉皇地躲避,從白天再到入夜,諸伏景光可謂是一身狼狽,渾身上下除了傷還是傷。
有那麼一兩個瞬間,他真的覺得組織布下了天羅地網,自己已經無路可逃。
不過這個念頭僅僅是一閃而過,當初進行培訓的時候教官就告訴過他最後時刻應該怎麼做,對于這一天,他也早有準備。
隻是……
諸伏景光躲在陰影裡,看着外面路過的幾個學生,勾肩搭背說笑着,他一時走了神。
隻是,他不免有些遺憾,不能參加畢業時和其他幾人約定好的聚餐了。
身後窸窸窣窣的動靜驚醒了諸伏景光,他憑着直覺就地一滾躲開一顆子彈,利落地起身把槍甩到後背上,縱身一躍,攀上一旁住戶的陽台邊沿,幾乎半隻腳懸空地跑了。
狙擊槍裡剩下的子彈也不多了,事發突然,他也沒有太多可以替換的彈匣。
諸伏景光這一次沖上了一個位置不錯的露台,架上狙擊槍基本上就能看清周圍絕大部分情況,相對來說易守難攻。
他把後背緊緊貼在唯一封死的一側牆壁上作為防護,屏住呼吸觀察着一切風吹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