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腦海深處始終有一個聲音在試圖勸說他自己:月見裡不會真的殺了諸伏景光……
真的不會嗎?
他對自己的直覺産生了疑惑,如果把時間線往前撥四五年,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選擇站在月見裡這一邊,可是現在,眼前的月見裡還是松田陣平口中的那個“月見哥”嗎?
但是他一時半會兒也接受不了“諸伏景光犧牲”這個事實,等到風頭過去,他拜托風見裕也私下聯系了警視廳警備局那邊,想看看有沒有關于諸伏景光的好消息。
但是很可惜,風見裕也那邊也是一無所獲,隻是說在警備局内部資料上,諸伏景光的狀态是“失蹤”。
失蹤,其實就是委婉一些的“死不見屍”,犧牲基本上就是闆上釘釘的事實。
降谷零失魂落魄回到安全屋,背靠着牆席地而坐。
“咔哒”,啤酒拉壞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他昂頭喝了一口,甩甩頭不斷嘗試讓自己清醒一點冷靜一點。
任務期間不能随意飲用高度酒水,他暫時隻能拿這種小麥汁飲料來解解愁。
“hiro……”
閉上眼睛,似乎還能看見幾天前兩人在一起商讨計劃的場景。
“月見學長肯定還活着……如果有機會,還是把他帶回去吧。”
降谷零知道,這兩年諸伏景光心裡一直牽挂着月見裡。
這位學長肯定是讓幼馴染想起了他自己的兄長諸伏高明。曾經還在警校的時候,諸伏景光就同他私下裡提起過,月見裡總是使他想起哥哥。兩個人如出一轍地溫文爾雅,隻要一出現就讓他們覺得“安全了”。
“還不止這些。”兩個人當時正在禮品店為月見裡挑選生日禮物,諸伏景光非常少見的在他面前結巴了起來。
“到底是什麼啊hiro?”
諸伏景光四下看了看,湊近他耳語,“那你别告訴松田。”
“哈?我和那個卷毛混蛋告什麼密啊?和他說簡直就和直接告訴月見學長沒有區别好嗎?”
“那個……”
要是有路人經過,說不定還會以為他倆蹲在角落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大事。
“月見學長,有點像我媽媽。”
“——哈?”
降谷零差點把嘴裡的口香糖咽進嗓子眼,悶聲咳了好幾下才覺得緩過勁。
“hiro你還說我,你不也是——”
諸伏景光眼疾手快捂住了降谷零的嘴,“zero!”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圍,很好,方才兩人動靜有點大,已經有人在往他們這邊看過來了。
降谷零掙脫他的魔爪繼續調侃,“跟我比你是不是更……唔唔唔!”
“zero,”諸伏景光上挑的圓潤貓眼都有種朝着降谷零下垂眼發展的趨勢,“别再說了……”
他臉紅的厲害,“松田知道了我也得掉兩顆牙啊!”
誰不知道松田陣平那小子把他月見哥當神社裡的神女護着啊?誰冒犯月見裡誰就要挨罵——當然,更多時候是直接一頓打。也就隻有月見裡本人會把松田陣平這個狼崽子看作溫和可愛小柴犬。
“不過……”
降谷零弱弱出聲,“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明白過來先前覺得哪裡不對勁了。”
他重新拿了一顆口香糖,“月見哥……有時候真的很像照顧我們的女性長輩……呃,不是貶義哈。”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起一位在背後說月見裡壞話,結果被松田陣平發現的倒黴蛋的結局。
那一天如果不是鬼冢八藏教官帶着月見裡及時趕到,又有他們幾個人在前死命拉着,恐怕那兄弟能不能全須全尾的回來都還是一個大問題。
“……咳咳!”
嗆進嗓子眼的酒液讓降谷零咳得厲害,他用胳膊壓住眼睛,另一隻手無力地捶打着地闆。
他好想去問問月見裡,知不知道諸伏景光一直都惦記着想把他帶回去。
他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月見裡,尤其是松田陣平,憑什麼月見裡就要先自己放棄自己?憑什麼?!
但是這些終究隻能成為憋在他心底深處的話,不可能有機會說出來。
這樣想來,月見裡隐瞞他和諸伏景光兩個人真實身份的目的,就顯得更加可疑。
或許……降谷零似乎想起了什麼,連跪帶爬從地上站起來,翻找出即将銷毀的一串密文。
風見裕也送來的情報裡明确說過,諸伏景光的情報是從警視廳那邊洩露的,而且從事後調查來看,非常像主動洩露。隻是暫且據說是組織裡安插在警視廳裡的人見到了諸伏景光和警視廳那邊接頭。
可是警視廳警備局的人也不是一般水平,接頭暴露……諸伏景光不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正常情況下除了相關人員,誰會莫名其妙好端端跟蹤自己同事?
降谷零想到,會不會是有人先向那個釘子傳遞了消息,這才給了對方抓住證據的機會?
這麼想來似乎也說得通,而且如果把月見裡放在這個“傳話人”的位置上,邏輯似乎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