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冷風很快讓月見裡恢複了一些理智,他擦擦臉,注意到已經從會場撤離的降谷零給他發了很多條消息。
“琴酒已經離開,我這就下來。”
怕拖久了降谷零擔心,他原地跺跺腳找回一些實感,連忙下樓與降谷零彙合。
“朗姆已經知道會場出意外的消息,要求我們倆回去解釋。”
降谷零收起手機一擡眼就注意到了月見裡白如紙的臉色,頓時皺起眉頭,“琴酒發瘋了?”
“沒事,”月見裡擺擺手,“先回去,防止琴酒惡人先告狀。”
他自顧自向前,找到停在偏僻處的車,原已經拉開了駕駛座一側車門,卻忽然一擡手朝降谷零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來開車。
“我想想回去怎麼說。”
這樣的理由并不足以應付降谷零,但是後者聽到這個理由就會很聰明的不再多問。
降谷零點點頭,按照月見裡所期望的那樣,什麼多餘的問題也沒有問,隻是一步跨進駕駛座,說自己來開車就好。
“謝了。”
月見裡緊繃的肩背稍微放松了一些,跳進後排拉上車門,胳膊搭在車窗處,手撐着額頭,半阖眼睛思考怎麼像朗姆解釋才能夠糊弄過去。
降谷零車速比平時的速度要稍微慢一些,主要是平穩了很多,能夠讓月見裡稍微舒服一些。他擡頭,從後視鏡看了好幾次月見裡,後者都無知無覺,眉頭也緊皺着,分不清是頭疼還是真的在思考。
“斯皮亞圖斯,醒醒。”
一回到組織掌控的地界,他們立刻恢複成“波本”和“斯皮亞圖斯”的相處模式。
“知道了。”
月見裡放下手後清醒了兩秒,下車頭也不回接住降谷零從後方丢過來的車鑰匙,帶頭去了朗姆的辦公室。
老東西很喜歡逆着光坐,感覺那種令人看不清五官更看不清神情的模樣更有威懾力。
實際上月見裡一直把他當無臉男看,并且對于他這種非常過時的中二感非常不理解。
“情報說會場發生了爆炸?怎麼回事?一木家的人呢?”
“琴酒的人也混進去了,不僅不幫忙還添麻煩。”
“行動組的人?”
看着朗姆的表情,月見裡松了口氣,果然把鍋往行動組身上甩總是沒錯。
“波本,現場是這樣嗎?”
朗姆把頭轉向降谷零,當着月見裡的面這樣問,幾乎是明晃晃告訴他:我不相信你。
“是,琴酒的人添了很多麻煩,最後還打算把我們一起炸死。”
“琴酒那個瘋子!”
聽着組織裡的人互罵瘋子,月見裡竟是覺得這些人對自己沒有自知之明,對同僚看得還蠻清楚——一窩瘋子。
“一木家的人都處理了嗎?”
“很抱歉大人,”月見裡低下頭,“一木行忠已經死了,我意識到不對時也及時毀掉了他的指紋,但是一木夫人和一木太郎……被公安接走了。”
“什麼?!”
朗姆的獨眼瞬間瞪大,像是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似的,但是他自己對此毫無所覺,憤怒又無力地拍着桌子。
任他怎麼發怒,月見裡都不搭理,隻是陳述着會場的事實。
“我懷疑情報有疏漏,現場不僅有提前就位的公安,警視廳那邊的人也就位很快,很可能是行動風聲走漏了。”
“波本,是誰?去查!”
降谷零秒接劇本,“我覺得很可能就是行動組的人走漏了風聲。”
朗姆雖然看行動組不爽,但是對于那幾個經常行動的成員以及琴酒本人還是相當了解。
“如果是琴酒本人,走漏的可能性不大。”
“可是,參與行動的不止琴酒本人。”
月見裡耐心地等待朗姆發表完自己的見解,緊跟着不輕不重給他一刀。
“參與行動的其他人甚至不是行動組其他的代号成員,而是外圍一些有希望獲得代号成員的人。”
所有擁有取得代号資質的外圍成員,組織在授予其代号的時候不僅僅會,考慮他的能力,還會對他的背景已經身後的“尾巴”進行嚴格審查,隻要有任何一條可能的“尾巴”來自警方或是其他官方勢力,這個人能活下來都是幸運。
畢竟有時候代号的授予任務會涉及到一些“内部消息”,絕大多數卡在這一關的人都直接被組織處理了。
琴酒默認這些人參與行動,也就必須要擔負起被這些人身後的警察順藤摸瓜的風險。
“行動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朗姆又一次加深了“行動組就應該做情報組手下機構”的印象。
“大人,現在應該做什麼補救?”
月見裡差不多摸透了朗姆的性格,此人允許自己憤怒抱怨,但是極其不喜下屬這樣做,他更希望在出意外時,下屬能夠第一時間去尋找補救的辦法。這一點,降谷零也同樣清楚。
“一木夫人和一木太郎都在公安手裡,很難再突進把他們直接除掉。”
降谷零及時補充上一點,非常樂意給朗姆添堵。
“公安那邊的事情稍後再說……”
朗姆計劃到一半才突然意識到兩個人說了許久的“公安”,可是這些公安到底是來自警備局還是零組,兩個人都沒有單獨提過。
“你們——”
“砰!”
朗姆剛說幾個字,門外突然驚起一聲槍響,月見裡在槍響之前就已經寒毛豎起,身體比大腦反應還要快,側向一撲躲開了子彈。
最終阻攔了子彈的是朗姆的桌子,隻要再偏兩指寬的距離,這顆子彈就要打中朗姆的腳。
這淩空一槍把上了年紀還本就身手不行的朗姆吓得不輕,着着實實在月見裡和降谷零兩個下屬面前丢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