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瑪麗。”

這樣話此起彼伏，音量都不高，卻如同彙聚起來的流水，沖刷心石。

路西法走在她身邊靠後的位置，神色淡漠地聽着。

聽到她們提起瑪麗，還送上祝福，有幾個還直接說祝願瑪麗能升入天國，他就覺得十分諷刺。

白眼前這個凡人所賜，她們的祝福實現了，可代價是，瑪麗的徒弟成了她的囚徒。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路西法看向克裡斯汀，意外地發現她竟然眼眶泛紅，蓄起了一汪眼淚。

她哭了？

為什麼哭？

因為這麼多人都來悼念瑪麗嗎？

無聊。

奇異坊和這裡的其他建築沒有什麼不同，古老的石磚組建的牆壁，裡面嵌着一扇窗和一塊帶着貓眼的門闆。

路西法進去的時候必須要彎腰。

奇異坊内部非常的舒适，蠟燭的溫暖燭光填滿了整個空間，外面是會客廳，隔着一張帳幔，就是女巫們時常聚會的地點之一，地毯、水晶球、符文石塊、卡牌，應有盡有。

在這裡不需要遮掩，可以直接把女巫的用品擺在明面上。

克裡斯汀跟随另外兩名女巫脫下鞋子，盤腿坐在地毯上。

阿加莎和莉雅一起看向路西法，他還站在一旁，問道：“你不來嗎？”

克裡斯汀慌忙說：“讓他自己待在那裡……”

話沒說完，就看到路西法脫下自己腳上鹿皮長靴，盤腿擠在了她邊上。

“我剛才隻是在等你們，既然來了，就沒有不參與的道理。”路西法的大臂故意貼着克裡斯汀，傳來炙熱的體溫。

克裡斯汀偷偷瞪了他一眼。

莉雅看到他的靴子上鑲嵌着黑曜石和紅石榴石，這些都是增強魔法用的寶石，再加上他本身就長得非常俊美，很難讓人産生懷疑，便以為他是一名男巫，對他微笑了一下。

阿加莎掃了一眼路西法，問克裡斯汀：“現在你能告訴我們，你遇上什麼麻煩了嗎？”

克裡斯汀同樣看了看路西法，撞上他透向自己的視線，心裡一驚，垂下眼說，“我現在還不能說。”

畢竟麻煩就坐在她邊上啊！

“是和瑪麗的死有關嗎？”阿加莎問。

克裡斯汀沒想到她能猜到，趕忙使勁點頭。

并且用眼神示意路西法，這可不是她告的密，是她的女巫朋友天資聰穎，自己猜出來的。

路西法回以輕蔑地笑。

“不過，莉雅已經算過了，瑪麗的魂靈已經升入天國，享受永恒的幸福和甯靜。”阿加莎握住克裡斯汀的手，“所以起碼這一點是極大的安慰。”

克裡斯汀表示贊同。即便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她也讓路西法吃了個大癟。

如果她死後這種陰差陽錯還能再來一次，肯定能把路西法氣得再次掀開一場與天國的大戰。

“你不願意透露自己遇到的麻煩，是不是意味着這件事沒有解決？需要我們做什麼嗎？”阿加莎耐心又溫柔地看着克裡斯汀。

克裡斯汀點點頭：“強力隐身藥水沒有用。”

阿加莎很意外，“那已經是非常厲害的隐身藥水了，就連阿瓦隆的居民都不可能發現你，你究竟被什麼纏上了？”

克裡斯汀抿着嘴，微笑着看了一眼路西法，又轉回來，“我沒辦法告訴你……”

“是不方便說，還是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

“那就占蔔吧。”

莉雅把羽毛、蠟燭、貝殼、石頭放在四個方位，圍繞着卡牌撒上鹽，伸手過來牽住克裡斯汀，兩人的手懸在卡牌上方，閉上眼默念咒語。

克裡斯汀感覺自己的靈魂被輕輕觸碰了，但并不覺得讨厭，反而有一種溫暖安逸的感覺。

莉雅松開她，打算去抽取卡牌，然而指尖剛剛觸及，火焰“訇”地燒起來。

“我的天呐！”

莉雅心驚肉跳地縮回手，按在胸口，眼睜睜看着火焰迅速将牌堆吞噬，擺在四角的羽毛化作砂礫，蠟燭熄滅，貝殼和石頭全都碎裂了。

“水！”阿加莎急忙起身。

卡片放在地毯上，很容易被引燃。

聽到這裡，莉雅也慌忙起身去拿水。

克裡斯汀剛打算起來，就被路西法拽回去。

她企圖抽出手臂，壓低聲音，怒道：“是你幹的？”

路西法攥着她的手腕不放松，漆黑的眼瞳裡帶着冷漠與嘲弄，“你想她們都死在今天？探聽我的事，一個都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