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慶搖搖頭表示不知,“督主心思深沉,又豈是我等能輕易猜透的?咱們隻管聽命行事便是。”
說到此處,高慶語氣一頓,慎重提醒道:“眼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督主對裴小主極為看重,你跟在小主身邊,要事事以她為先,千萬不可怠慢。 ”
“我明白。”
白芷和高慶道别後,便轉頭回了内室。
裴安夏正悠哉地躺在貴妃榻上,看話本子打發時間,白芷端着一碟紅彤彤的荔枝進門,笑盈盈道:“小主,皇上賞了些時令的果子下來,奴婢瞧着倒是挺新鮮的,您要不要嘗嘗看?”
裴安夏擡眸掃了一眼,隻見那荔枝顆顆個頭飽滿,色澤紅豔,表皮還挂着晶瑩的水珠,明顯是上乘貨色。
“這般品相的荔枝,統共也沒幾筐吧?皇上有心了。”裴安夏嘴上如此說着,眉眼間卻透着了然。
白芷觀她神色,心知她已經猜出事情的真相,隻是看破不說破,遂硬着頭皮附和道:“可不是麼?皇上對小主,總歸是上心的。”
裴安夏可有可無地點點頭,“确實是好東西,可惜我吃不來這個,你們拿去分了吧。”
說她幼稚也好,矯情也罷,她就是故意和荊肖嘉賭氣,不想接受他的任何示好。
“小主,這如何使得?”白芷霎時慌亂。
裴安夏奇怪地反問:“怎麼使不得?既然皇上把東西賞給了我,那自然是任由我處置的,你們要是不吃,丢了也怪可惜的。”
“這……”
白芷還想再說些什麼,裴安夏卻沒有耐心繼續聽下去。 “行了,你以為我猜不出來這東西是誰送的嗎?荔枝固然珍貴,但對于大權在握的督主來說,區區幾筐果子,根本不足挂齒吧?”
白芷聽出她話中隐含的譏諷,忍不住替荊肖嘉說好話:“不是的,這荔枝金貴,督主那裡攏共也隻得了幾筐,全都送過來給小主嘗鮮了。 ”
裴安夏皮笑肉不笑,“是麼?那我是不是還得對他感恩戴德?”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系統出聲提醒道:【宿主,任務對象現在就在門外。】
裴安夏渾不在意一笑,在腦海中回複系統:【那不是正好嗎?他愛偷聽,就讓他偷聽個夠。】
“你們興許會覺得我不識好歹,堂堂督主,坐擁滔天的權勢,饒是朝中一品大員見了,都得客客氣氣地稱呼一聲九千歲。”
“他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氣,可我居然敢拒絕他,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裴安夏的話字字誅心,宛如鈍刀割肉般,反覆折磨着荊肖嘉。
她實在太了解如何戳他的痛處了,三言兩語就刺得他遍體鱗傷。
白芷聽罷,臉色也當即變得惶恐,她伏地下拜:“奴婢絕無此意!還請小主明察!”
裴安夏無意遷怒于她,走向前扶她起身,“這事兒不怪你,你隻管做好份内的工作,其餘的不用去管。”
“總歸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他就算強行将我留在身邊,也不會有好結果的。”
說罷,裴安夏眼角的餘光瞥見窗外人影晃動,緊接着系統提示音随之響起:【檢測到,任務目标黑化值下降20,當前剩餘黑化值20,請宿主再接再厲。】
僅僅隔着一堵宮牆,荊肖嘉長身立于院中,能清晰地聽見屋内的說話聲。
她态度斬釘截鐵,絲毫不留情面,就像一個巴掌狠狠扇到了他臉上。
荊肖嘉垂在身側的手蓦然攥緊,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
高慶踟躇半晌,沒敢貿然上去打擾,然而前線戰事有變,唯恐再等下去會贻誤軍機,于是他鼓起勇氣開口:“督主,皇上有令,請您即刻過去。”
荊肖嘉用力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待調整好情緒後,才沙啞着聲音說:“既是皇上傳召,我這便前去。”
荊肖嘉前腳剛走,系統立馬向裴安夏通報了這個情況。
【宿主,我想不明白。】
系統用略帶困惑的語氣問道:【你方才說話夾槍帶棒的,一句比一句難聽,為何任務目标的黑化值反而下降了這麼多?那可是整整20點啊!】
被這麼一打岔,裴安夏也沒心情繼續看閑書了,索性擱下話本子,認真回答道:【下降的那20點黑化值,是出于他内心的愧疚感。】
【他自覺對不起我,所以當我表現出對他的厭惡時,他非但不生氣,反倒認為那是理所應當的。】
系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裴安夏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以我對荊肖嘉的了解,他多半還會再來。你幫我留意着點,他若是來了,你便告訴我一聲,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系統雖直覺她不懷好意,仍是盡責地答應下來:【宿主你放心,我會替你留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