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水塘,河邊已經聚集了很多的村民,幾個年輕人正在水中央合力拽着落水者往岸邊拖。
林悅觀察了一下,水塘的水并不深,即便是站在河中央,也沒不過成年人的腰,最多也就一米深吧。
幾個年輕人沒費多大力氣,就把落水人拖到岸上來。
淹水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她全身僵直地被人放在地面上,緊閉雙目,胸膛沒有起伏,看來已經窒息很久了,沒了呼吸。
膽子大的人,一窩蜂地把少女圍住,品頭論足,指指點點地讨論着她是誰家的姑娘。
還有手欠的村民,忍不住摸少女的脈搏和呼吸,看看她是不是真死了。
有案子要第一時間封鎖現場,免得重要證據被毀壞。
這裡沒有專業的刑偵人員,林悅作為警察,要做的第一件事,當然是保護現場。
她吆喝着,驅趕着圍觀的人靠後站着,習慣性地摸了摸衣服兜兒,工作證沒在。
村民們都被林悅的指揮弄懵了,人是恍惚了,但動作居然還出奇地配合,集體離開躺在地上的少女半米遠,齊刷刷地站成一排。
林悅輕車熟路地蹲在少女旁邊,檢查落水者的生命體征,呼吸脈搏都沒有了,身體還出現了屍冷的狀态,看來斷氣有一段時間了。
一米深的淺水塘,能淹死人本來就不常見,更何況人剛救上來就出現了大幅度的體溫下降,不太符合常規啊。
“難道她不是淹死的,而是死後被人扔到水裡的?”林悅自言自語嘀咕着。
林悅按了按死者的肚子,硬邦邦的,不像是正常人的腹部狀态。
她又俯下身子,用力朝少女的腹部按壓,從口鼻流出的水少的可憐。
這圓鼓鼓硬邦邦的肚子,看來并不是溺水導緻的。
林悅準備翻過少女,想看看她背部的情況,卻被一個男人的聲音制止了。
“正良嫂子,你一個女人家,還是别多管閑事了,這事就等治保隊長來處理吧。”
林悅不太了解村裡的情況,下意識當自己還是警察,站起身繼續詢問目擊者,“誰是第一個看見女孩落水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許是怕擔責任,沒人願意站出來承認。
“我懷疑女孩不是落水淹死的,你們若是知情不報,就是最有嫌疑的。”
林悅完全忘了她還在夢裡,已經進入工作狀态,正式地辦起了案子。
有警察身份托底,民衆都會配合,但今時不如往日,林悅不過是一個小媳婦,沒見識的家庭婦女,誰會聽她的?
她的“威脅”不僅沒起到作用,沒人願意配合她不說,還招來一群人的嘲諷。
“老王家的媳婦瘋了嘛,女人家也能出來多嘴多舌了,這事她能管的嗎?”
“就是,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蔥?女人家家還想管事,家裡沒給立沒規矩。”
“老王真是沒家規,讓自家兒媳婦出來發癫。”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林悅,言語過激,完全不考慮她的自尊心。
巧的是,說過激話的都是男人,看熱鬧的女人們也都幫着自家男人附和。
她們無腦認同林悅就是個家庭婦女,女人就不該抛頭露面,出風頭,出門在外,安安靜靜當啞巴就好了。
林悅不悅,她隻是循例問問案發前後的經過而已,怎麼就天理難容了?
女人們,難道就說不得話嗎?
林悅可不是家庭婦女,女刑警她當得,查案子抓犯人,她一點不比男人差。
若是被幾個村民“訓斥”一通,就吓得不敢說話,還當什麼警察啊?
林悅提高了音量,蓋過了七嘴八舌的噪音,“别吵,都給我閉嘴。”
林悅的一聲吼,又把衆人怔住了。
他們桃源村一百多年的曆史了,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當衆這麼“放肆”。
女人想要造反,就要被收拾,不聽話的就是打得輕。
家裡面必須要絕對服從男人,在外面更不允許多嘴說話,亂發表看法。
這是桃源村老祖宗定下的規則,不按照規矩來,就得吃苦頭。
家裡男人“教育”不好的,外人的人就有權利幫着“管教”,保護婦女兒童這等事,在桃源村是不存在的。
平日裡就打架鬥毆慣了的幾個年輕男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摩拳擦掌地向着林悅沖過來。
男人們雖然看着高高壯壯,面色也不友善,但林悅就沒把他們幾個放在眼裡。
幾個小流氓而已,她見得多了。
他們是不知死活,不受點皮肉之苦,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林悅三歲多在體校學武術,十二歲就打到全國冠軍。她是警校的特招生,大學沒畢業就有好幾個警隊争着要她。
好多年不打比賽了,林悅最喜歡的項目就是近身搏擊了,正好手癢癢。
這幾個男人想練練,也不好不成全啊。
剛擺好戰鬥姿勢準備迎戰,林悅眼前飛來一個黑影将她護在身後,懇求着面前的幾個壯漢,“張哥,李哥,趙哥,家裡的女人不懂事,你們别和婦道人家一般見識,我回去收拾她。”
王正良緊趕慢趕,終于在林悅“吃虧”前,及時出現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