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極必反,林悅又犯愁了。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人人見她就怕得要死,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啊。
王正良臉色慘白,王正芹更慘,臉都變成了黃綠色,膽都要吓破了。
林悅擺出最和善親切的笑容,聲音軟糯糯地安撫兄妹倆的情緒,換個話題轉移注意力,“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現在可不可以先問幾個問題咧?”
王正芹敢說不行嘛,閉着眼睛,點了點頭。
“李美鳳有丈夫嗎?”
“啊?”
這問題問的,真讓王正芹把害怕的事都忘了,她睜開眼睛,狐疑地觀察林悅,該怎麼回答啊。
林悅也在桃源村長大的,李美鳳又經常來她家裡玩,她的事,林悅居然不知道?
林悅知道王正芹心裡想什麼,指了指頭,給自己找個合理的解釋。
“那東西來了後,腦子糊塗了,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林悅的“歪理邪說”完全符合兄妹倆的思維邏輯,也不必懷疑她的用意了。
王正芹就真當林悅真“傻”了,一五一十地回答,“美鳳和我同年,她十五歲生日還沒過呢,怎麼可能成家呢。”
“男朋友呢?”
“沒有。”
“你肯定?”
“那當然了,我們倆最好,她啥都和我說的。”王正芹擺弄起手指,情緒突然低落,低着頭又附上一句,“可她想尋死時,一句都沒和我說。”
林悅聳聳肩,暗忖,李美鳳是想說的,可沒機會了。
想來這案子還挺棘手的。
李美鳳若是沒有男友,肚中的胎兒是誰的?難道她判斷錯了?
林悅對案子很敏感,多年的辦案直覺告訴她,不會錯,李美鳳的肚子裡一定有蹊跷。
想解開這個謎團,證明她的結論,也隻能檢驗屍體來探查了。
可桃源村是個閉塞的小村莊,連車都通不進來,有沒有專業的公安和法醫還不好說,就算是有,驗屍也需要李美鳳的家人同意簽字才行啊。
林悅側面打問了一下,村裡别說是專業的法醫團隊了,連警察都沒有,村裡的治安,全靠村大隊。
村大隊掌管村内一切大事小情。
若是發生了意外,人無故身亡的。村大隊主管治安的隊長,登個記,家屬沒異議,就可以把人領回去,結案了。
林悅從沒有見識過如此潦草處理人命案的,古代都有衙門,捕快和仵作了。
現在都是新中國了,還有拿人命關天的大事,這麼不當回事的。
“如果死者是被殺的怎麼辦?就讓人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被殺?”王正良搖搖頭,替妹妹回答,“這事在我們村子是不可能發生的。”
“你們村子的人,腦袋都貼好人标簽了?”
林悅怼回去,這樣的說話語氣,讓王正良特别的不适應。
他不自覺地歎口氣,曾經溫柔可人的老婆,真的要一去不複返了?
可一想到林悅有病,王正良也不好太計較。
他耐心地向她解釋,“我們祖輩都在這裡生活,每一家每一戶都是老熟人,像是一家人一樣,自家人怎麼會害自家人呢?咱都是有良心的。”
林悅搖了搖頭,沒有說多餘的話。
也許是職業原因,林悅接觸的壞人多,不敢輕信良心兩個字,她接觸過太多人性的惡。
為了錢和利益,反目成仇,殺父母兄弟姐妹;為了争奪塊八毛的,動了歹意殺人的比比皆是。
人心隔肚皮,這個世界上最難看懂的就是人心。
王正良長年累月生活在所謂“太平”的村子裡,是個老實的莊稼漢,人也單純,太容易相信人了。
林悅就算把現成的故事講給他聽,王正良也無法感同身受,更不會相信的。
李美鳳的死因,急于一時,根本成不了事。
林悅不是死者家屬,就算想插手,現在也是有心無力,沒有眉目。
林悅不再盤問下去,她倒是不急了,王正芹按耐不住了。
明明說好了告訴她美鳳的死因,可林悅卻是東拉西扯了半天,沒說出一句正經事。
王正芹覺得受了騙,火氣也上來了,她向來脾氣不好,情緒不穩定,翻臉比翻書快。
她指着林悅,又犯了老毛病,不分長幼,當着哥哥的面質問嫂子,“你是大嘴巴,專門騙人的。你根本就不知道美鳳怎麼死的,對不對?”
林悅本不想和小女孩一般見識,但她也太愛作鬧了,他哥哥管不了她,林悅就很想好好逗逗她。
打蛇打七寸,林悅知道王正芹最怕什麼,她翻了翻白眼,還故意伸出舌頭來,“時候未到,身體裡的‘她’告訴我,現在還不能說,否則要受懲罰的。”
“我的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