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屋子不是很大,一室一廳一衛,但被褥卻準備了三套,洗漱用品也都是酒店款式一大把,還有各式的男裝女裝,基本上尺碼都适合他們四個人——班長尺碼特殊,衣服少一點。
你趁着萩原沒回來的時候,已經洗刷好了一個熱水壺和兩個茶杯,一人一杯白開水放在桌子上。
等萩原研二終于落座,你反鎖了大門,與他面對面坐在桌子上,深深吸了口氣。
“不用這麼鄭重吧,”萩原研二有些失笑,他從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一顆糖,遞給你,“你已經成功救下了我不是嗎,讓我們慢慢來。”
你也想慢慢來,但開口了幾次都說不出話後,有點急了。
死亡?穿越?不能說;漫畫?作者?不能說;世界意志?不能說……
最終隻有幾個字眼漏了出來。
“我能看見未來。”
萩原研二屏住呼吸,過了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雖然早已做了心理準備,但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太魔法了……”
謊言開了頭,你擦擦額頭的汗,硬着頭皮編了下去。
“總之就是,我自殺過一次,結果看到了很多未來的東西,醒來後很不科學地發現自己身上傷口都好了呢恩恩就是這樣。”
“自殺!?”
“很早之前的事!已經完全不會了!”你就知道會被捉住這點,趕緊解釋。
“那就好,”萩原研二撐着下巴,紫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你,“所以未來是什麼樣的呢?”
“……”
回憶起那一條條人命堆積起的案件,因為各種離奇原因進行離奇殺人,放在二次元看起來隻是一個搞笑的梗,可真正變成現實後……
你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兇案現場,并不誇張,那就是一個普通的兇殺案,不需要偵探去推理亂七八糟的手法,但依然讓你跑到外面狂吐了一個小時,回去連做三天噩夢。
那不是幾條線幾片陰影幾塊黑色墨水就能輕描淡寫概括的畫面。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或許真的會死無全屍,諸伏景光或許真的會冷冰冰地躺在天台上,伊達航或許真的會被那輛超載的大卡撞得高高飛起,與娜塔莉永遠無法踏入明明隻差一步的幸福殿堂。
你嘗試着講述着,因為一些奇怪的屏蔽不得不斷斷續續,從這次爆炸案開始,普拉米亞案件,松田陣平的爆炸案件,諸伏景光自殺案件,伊達航車禍案件,獨自一人的降谷零,以及潛藏在暗中的大型組織,還有那些零零碎碎的小案子。
你能講的大概都講了,柯南的故事太長也太久遠,對警校組的事情記憶很深是因為自推,其他就模模糊糊,記得關鍵詞、大概案件和發生地點,具體怎麼回事就說不清了,還因為這些屏蔽缺斤少兩,但萩原研二聽得很認真。
從你開始講述松田陣平的死亡後,萩原研二的表情變得生硬而冰冷,他僵着臉聽着你細數他們戲劇性的死亡,聽着降谷零學到了他們身上的全部特點,透支生命一樣支撐自己繼續戰鬥,聽着那個瘋狂的組織開着直升機轟炸東京塔,他一時間留不出心神去關注其餘那些零零碎碎的故事。
等你終于說不動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開口了。
萩原研二從來都是能帶動話題不冷場的那個人,第一次提不起任何精神去說話,攥緊的拳頭帶來隐隐的痛楚,他張張嘴,最終隻是先問了一個不太相關的問題。
“你看到的未來……都是片段嗎?是否有一個主要的視角……或者主人公呢?”
你沒有辦法回答,更是說不出工藤新一這個名字。
他看着你,恍然地點點頭。
“我聽不到,對嗎,更高級的消息,”他試圖笑一下緩和氣氛,但嘴角怎麼都擡不起來,隻剩一點苦笑的影子,“警察、記者或者偵探?對案件頭尾那麼了解……不過,我們的事情細節好像更清楚?”
“……高中時期見到了降谷警官和諸伏警官,很驚訝所以印象很深,一直在努力回憶。”
“啊,也是。”
萩原研二像是終于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不妥,他松開生疼的掌心,捏了捏額頭,抱歉地回答:“對不起,我有點情緒失控……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我怎麼能,怎麼敢在死之前說出那種話的,讓小陣平為我報仇?
姐姐和家人又是什麼樣的心情,再也沒有來過東京都?
我又為什麼沒能意識到,明明知道小諸伏和小降谷去做很危險的事,卻從不關注,也從不在意。
萩原研二啊萩原研二……
如果能回到過去,他自己都恨不得給那個現場走神不穿防爆服也不趕緊拆幹淨炸彈的自己一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