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的女聲令人放松警惕,被砸碎四濺的木片劃破了那件衣服,露出鎖骨旁邊那片潔白的肌膚,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請,請别殺我,我可以幫忙,證明我的忠心……但請你們保護我的安全……”
他緩慢地朝着中心走去。
一個瘦弱無能的女孩,川島英夫對他有點印象,龜山勇前幾天飯局上說過這個漂亮的女醫生,吹牛自己不到三天一定能拿下。
他輕視地看着女孩在人群的視線下瑟瑟發抖,求救一樣靠近了他們。
對了,說起來龜山勇是不是提過,他準備晚上約……
閃現的靈感還未消逝,一點銀光乍起,黑岩辰次發出凄厲的慘叫,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也随之響起。
萩原研二沒等慘叫響起,抓住機會,扛着防爆盾迅猛地沖上前,單手持盾擊飛手槍——你甚至能聽見那隻胳膊發出咔嚓的碎裂聲——他的另一隻手裡藏着電擊器,直接摁在了黑岩辰次身上,黑岩辰次叫聲戛然而止,帶着腰部的大片血迹,當場被電暈過去。
眼見淺井成實狠厲地拔出帶血的手術刀,目露兇光,高舉手臂,轉身朝着想要逃跑的川島英夫捅去,萩原研二來不及處理黑岩辰次,大喊一聲:“淺井醫生!不要做錯事!你的父親還有遺言給你!”
這句話,讓淺井成實怔了一下,停下了動作。
川島英夫還有兩個保镖也沒能逃跑,狹窄的走廊本就堵了不少人,跑起來簡直是自投羅網,沒跑兩步,就被憋着氣的清水正人和村民集體摁倒在地。
擊飛的手槍旋轉着滑落地闆,存在感微弱的平田和明沖上前一把撿起來,趁着前面一片混亂,朝着你跑去,一胳膊勒住你的脖子,想要挾持你。
可能他看電影看多了,給了一個标準的勒脖子動作,沒等他胳膊挨着你,你就條件反射地執行了一個更标準的過肩摔,接着手腕一轉,順勢奪走手槍,鎖上了手槍保險栓,并從腰間掏出自己的那副手铐,反手拷住了平田和明。
然後,朝着還不死心的其他人露出自己已經通話了一個多小時的手機。
“束手就擒吧,警視廳全程錄音了。”
萩原研二接過好心村民遞來的繩子,毫不客氣地黑岩辰次捆起來,同時還在安撫衆人:“不知情者無罪,警視廳自會分辨,不用擔心。”
“我們的确不知道竟然會是這樣的大事,”清水正人也讓村民把這兩個保镖和川島英夫都捆起來,臉上露出劫後餘生的慶幸,後怕之餘他想起什麼,看向還清醒着的川島英夫和平田和明,怒問:“麻生一家的死亡,究竟和你們有沒有關系?”
“清水正人,你以為麻生圭二是什麼好人嗎?”川島英夫試圖直起身子,維持着最後的威嚴,“用鋼琴藏,用演出運,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們最開始根本運行不起來!”
聽到這裡,清水正人更加憤怒了:
“你們怎麼敢把那種東西藏在鋼琴裡,就沒有想過村裡的孩子會不小心誤食嗎!這可是教學和活動演出都會用的鋼琴!”
看着兩個人除了害怕以外毫無悔過的模樣,他隻剩失望的歎息。
“不要丢人現眼了,麻生一家三條性命,無論麻生做過什麼錯事,殺死他的,都不應該是你們。”
“明明從小一起長大,那兩個孩子還那麼小,那麼小……怎麼敢下得去手!”
“你們雖然沒有吸食那東西,心卻已經被腐壞了!”
“我不能讓你們毀掉月影島,毀掉我們的村子。”
說完,他轉過身子,望向你和萩原研二,深深鞠了一躬:“兩位警官,真的很抱歉,我們村子不會包庇任何一名罪犯。”
之前的騷動引來了不少原本已經回去的村民,他們望着混亂的現場目瞪口呆,在僅剩的話語權清水正人的要求和安排下,都留在了原地,等待警察的到來。
看着終于安全的現場,給黑岩辰次的刀傷做完緊急包紮,萩原研二擦了把額頭,長長地舒了口氣:“真是,竟然有槍,吓了一跳呢。”
“未來記憶裡沒有槍支。”你也擦了把冷汗,後怕得不輕,“這算是變動嗎?”
“很難說,”萩原研二分析,“也有可能是這次龜山勇的死亡,讓他們提高了警惕,毀滅了證據,放棄了槍支。”
“也有可能,是那位偵探突然到訪,讓他們放棄随身攜帶,結果在……複仇中死了,沒來得及拿出藏起來的槍支。”
他笑着看向你:“但至少又是一個被改變的結局。”
你點點頭,忽然注意到了正呆呆看着那架殘破鋼琴的淺井成實。
他的手上和衣服上還沾着濺出來的血,周圍的村民對他避而遠之,你掏掏口袋,摸摸褲兜,沒找着想要的東西。
萩原研二了然,貼心地變出一包紙巾,塞在你手裡,朝你擠擠眼。
“去吧,x醬,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你拔出混亂之時被你夾進腰部松緊帶的文檔,掏出了那張琴譜,拿着紙巾,走了過去。
“那個,擦一擦吧。”
你隻琢磨出這麼一句話,場面陷入尴尬的沉默。
萩原研二在旁邊捂着肚子憋笑。
淺井成實把目光從鋼琴上移開,看見了潔白的紙巾,擡頭看了看你,接了過來,輕輕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隻可惜,血迹已經幹涸,擦了半天,還是留有紅色痕迹。
你覺得不能這麼沉默下去。
“還有那個……”
“你父親的遺書是真的。”
你把那張陳舊的琴譜拿出來,遞給他,“這是在舊宅保險箱裡找到的。”
淺井成實愣住了,他僵在原地,手微微顫抖,想要接過來,看見手指上的血迹,又瑟縮回去。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焦慮,重新拿起紙巾,不斷地用力擦拭着,想要擦去這片紅色。
一道陰影落下。
另有一個人走了過來,語氣嘲諷:“喂,幹紙擦不掉,你是笨嗎?”
村澤周一維持着捂着肚子龇牙咧嘴的姿勢,遞過來一瓶水,看來那一拳挨得不輕。
“謝,謝謝。”他接過水,擰開瓶蓋,打濕紙巾,反複擦拭着,終于一點點清理掉那些礙眼的顔色。
淺井成實拍拍臉,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迫不及待地接過那張琴譜。
他出神地看着譜子,随着視線下意識地哼唱着,聲音慢慢低下去,眼眶慢慢紅了。
“對不起……”他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我之前騙了你們,我隻是,怕他們認出我來。”
他摸了摸手中的曲譜,眼中充滿複雜:“這張譜子裡有父親用他創造的密碼留給我的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