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個月後的行動比起來,這次的确算不上危險。
樫村弘樹直直地看了你一會兒,撅起嘴,伸出一根小拇指:“那拉鈎。”
你啞然失笑,同樣伸出小拇指,認真地和這隻小手勾在一起。
“約好了。”
就在他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你擡手,抵住他的唇,輕輕“噓”了一聲。
“到此為止,不準立flag。”
當天晚上,即便服用了老夥計安眠藥,你依然睡得不太好。
你夢見了警校的操場。
五點鐘的清晨,薄霧尚未散去,空氣寒冷,塑膠地面潮濕黏膩。
你穿着運動鞋,一身警校發的短袖長褲,和往常一樣在操場上奔跑訓練。
沒有終點,隻有無盡的跑道,單調空蕩的腳步聲在霧中回音,你獨自一人,機械地奔跑。
一圈,一圈,又一圈……
跑了好久好久,你感到疲憊,但你的腳就像穿了童話中的紅舞鞋一樣,無法停止。
呼吸沉重,肺部生疼,雙腳麻木,前方似乎也出現了影影綽綽的東西。
等跑到地點,你發現,那是一具屍體。
一具彩鉛畫出來的漫畫屍體。
金色丸子頭,外國人面孔,黑色緊身服,她被畫在這條跑道中央的地面上,雙目怨恨地瞪着你,心髒處湧出的鮮血在周圍暈染出一片深色血泊。
你面無表情地踏着血泊,跨過屍體,絲毫沒有停頓。
血色的腳印延伸,屍體被抛在身後,淅淅索索的聲音逐漸在背後響起。
「x同學?」
「x。」
「x警官!」
聲音逐漸尖銳,逐漸刺耳,許許多多你熟悉的聲音交疊雜糅在一起,震耳欲聾地喊着:
“x!”
“x!!”
“x!!!”
你依然在前行。
警校的跑道是一個橢圓,所以你又跑回了屍體那裡,屍體已經不見了,原本的血泊也變成了一汪清泉,清澈幹淨,藍的熟悉,倒影出你的身影。
也倒影着你身後的東西。
那是鋪天蓋地的黑色線條,它們張牙舞爪,卷着一股一股墨水,蠢蠢欲動,天空也被密密麻麻的網格紋路覆蓋。
每一根線都在喊着,x。
但你不叫x。
x是一個可憐的初中生,高中開學的前三天,在家割腕自殺。
你不是x。
你是——
——“叮鈴鈴鈴鈴!”
刺耳的鬧鐘聲将你拽回現實。
你猛地睜開眼睛,胸口劇烈起伏,空氣仿佛凝固。心跳聲重重回蕩在耳膜裡,仿佛夢境尚未結束。
窗外,天色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