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直說,真的很好吃。”
難得有關于你的新八卦,機動九組聊得熱火朝天,隻剩下沒有希望的新人捂着胸口,祭奠自己還沒開始就夭折的感情。
鄰居邀請吃飯隻是個借口。
你在警視廳的休息間換下警服,套上嫩綠色的開衫毛衣和長褲,溜達到了一處老公園附近。
這個公園并不是什麼知名旅遊地點,但它已經進入了收購流程,再過一年,它就要翻新,改名為多羅碧加樂園了。
或許是最後一波攬客,懷舊的宣傳加上優惠力度大,吸引了不少人。還有幾個月前杯戶商場的摩天輪爆炸事件,那些杯戶商場的客流量它也分到了不少。
在附近便利店吃完飯,天色已晚,你拎着一提啤酒,找了個角落裡的長椅坐下。
公園的設施很老了,不過該有的都有,尖叫的過山車從你面前呼嘯而過,遠處海盜船上下搖擺,蕩起絢爛的霓虹色光輝,孩子們情侶們笑鬧着跑過可愛的氣球玩偶和遊戲攤,小吃攤傳來陣陣香氣,空氣都香甜了起來。
“噗。”
扣開啤酒的鐵環,一點氣泡溢出,你仰頭喝了幾口,橙子的氣味帶着點酒精的刺激滑入口腔,舌頭麻麻的。
隻是普通的果味啤酒。
來到這個世界後,出于一點奇怪的心理,你很少喝酒,總覺得家裡有個什麼琴酒波本蘇格蘭會很羞恥……聯誼也謊稱自己酒量不行,隻喝啤酒。
實際上你的酒量還行,上輩子工作應酬,不可避免地喝過幾次。這輩子你的同事們倒是很善解人意,古闆保守的藤川警部也讨厭不禮貌的行為,沒人要死要活地逼你喝酒。
有時候你也想嘗試一下喝醉過去,感受所謂的一醉解千愁,但你又不敢這麼做,怕第二天發現自己被黑衣組織綁走槍斃,原因是酒後在街上大罵烏丸蓮耶。
還是喝啤酒吧。
諸伏景光住進來的這兩年,你其實沒多大感覺,安全屋對你來說隻是一個工作之餘可以休息的地方,和警視廳提供的宿舍或者休息間沒有什麼不同,繁忙的工作讓你在安全屋待的時間并不多,加上諸伏景光也在抓緊完善身份信息,複盤過去的行動,重新接觸一些暗線,你倆每天能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何況你也有混住的經驗,上輩子剛開始工作時,為了省錢,住過魔都的長期公寓。公寓的租金很便宜,環境自然就次了不少。一層裡有很多房間,每個房間内隻有一張床、一個書桌和一個空調,衛生間淋浴間和廚房都是共用的,租客魚龍混雜,男女老少什麼人都有,比如你隔壁就是一個帶小孩的孕婦,直到你攢夠了錢搬走,都沒見過她男人。
價格低廉,管理卻意外得嚴格,身份要一一查驗,算安全的便宜住地——至少不像帝都,你有同學北漂去帝都後住的是地下室,連換氣兒的口子都沒有,喝個豆汁兒,味道能三天不散。
萩原研二一開始不太同意這樣的辦法,後來還是被你說服了,畢竟這是最安全的方案,如果真出現問題,用男女之事掩蓋,也能糊弄個一段時間。
總比諸伏景光住他們那,然後被人順藤摸瓜一路查到警校好吧,那降谷零都保不住!
不過這兩年你倒是有幸吃到了不少諸伏特制美食。
你咕咚咕咚灌完這一聽冰啤酒,舒了口氣。
或許是每天堅持不懈的鍛煉,你這輩子的身體素質好了不少,連姨媽痛都微乎其微。
你盯着公園閃爍的燈光發呆,兩眼渙散,腦子裡轉悠過不少亂七八糟的私事,手裡又扣開一瓶啤酒。
“噗。”
又是一點泡沫,蹭在你的指尖,你擡起來看了看,舔了舔,葡萄味的。
牙根有點癢,旁邊的旋轉木馬載滿了遊客開始運行,音樂聲響起,轉圈的彩燈有點晃眼,你微微眯起眼睛。
就在那一瞬間,你好像聽不懂日語了。
人來人往,熱熱鬧鬧,每個人口中都說着不熟悉的語言,你握緊了啤酒瓶,茫然四顧,不知道自己該前往何處。
你有很多可以回去的地方——去警視廳休息室,去萩原和松田租的房子,去阿笠博士家,去諸伏景光所在的安全屋,去那個被閑置的備用安全屋。
但是它們沒有一個,可以被稱為“家”。
你以前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你很忙,花費大量時間在自我提升,查缺補漏,生怕任何一點會造成嚴重後果的失誤,那些落腳點隻是一個睡覺兼儲物的地方,好像和你上輩子租房的日子沒有什麼不同。
直到今天。
這裡是日本,是異國他鄉,是另一個世界。
你意識不到這個,你隻是突然覺得,這繁華喧嚣的公園,空曠得可怕。
你吓得一口氣喝完這罐酒壓壓驚,又咔嚓開了一聽,舉起來,對着燈光辨認字迹。
還好是錯覺,你還是能看懂日語的。
舉起的手晃了晃,把這點傷春悲秋的矯情抛之腦後,你想起了今天是來幹什麼的了。
你成功完成了最迫切的目标,拯救了警校組們,改變了曾經刀了你無數次的劇情!萩原研二、松田陣平、諸伏景光、伊達航,一個都沒有少!
拯救這群人對一個普通人來說真的太不容易了,去年年初開始準備,模拟無數方案,然後在11月開始接連不斷,普拉米亞、摩天輪、天台、倉庫、車禍……事件擠擠挨挨連軸轉,絲毫不給人喘息的機會,你感覺自己頭發都薄了一層,到頭來無明の騎士版黑芝麻丸子你自己吃得最多。
趕場子呢擱這。
好在結局是好的,雖然沒有黑手黨千金、雇傭兵、異能者、有錢、馬甲等金手指,在大猩猩們自己的努力下,你們還是成功了。
所有人,都好好的活着!
但不能掉以輕心,救下來隻是開始,博覽同人的你也見過救下來後又因為一些原因犧牲的刀子向劇情,你可沒有能讀檔的系統,隻能繼續發揮普通人的“被害妄想症”,盡可能堵住一切可能。
不過這是之後的事情,還有一年就要開始主線,你特地來到這個具有重大意義的地點,享受一場獨屬于你的慶祝。
遙遠的燈光照映在啤酒罐身,你仍然記得那張櫻花樹下的彩色原畫,記得懷抱着警校五人組努努跑去和coser集郵的年輕的自己,記得工作後書櫃上擺放的那張亞克力五人合照。
不止這些,還有和新一手挽手的毛利蘭,經常吵嘴的服部與平次,超人京極真和他的大小姐園子……哦,當然,你也不會忘記敲悶棍的琴酒,喊着“是!大哥”的伏特加,酒廠知名姐妹花之一貝爾摩德……
你原以為除了關鍵詞以外,應該都已經随着時間淡化了的記憶,依然無比清晰地存在你的腦海中。無論曾經怎麼吐槽過,怎麼恨鐵不成鋼地罵過,如今你就在這裡,在這個陌生又真實的地方。
這是另一個世界,這是你所愛着的世界。
“敬櫻花。”
你喝下半瓶。
“敬死神。”
你喝光剩下半瓶。
“敬73。”
你高舉着啤酒瓶,露出燦爛的笑容,對着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世界意志許願,
“我想要大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