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深拿了盒新做的牛肉幹給她:“先拿這個墊墊肚子,我去沖個澡,一會給你煮夜宵。”
簡姿蓮随口“嗯”了一聲,吃了幾口牛肉幹突然回過神來。
這不可能是幻境!這要真是她制造的幻境,那她肯定是天王老子一樣的存在。
還得給兩腳獸脖子上栓個繩子,沒事拉着他出去溜溜。
怎麼可能在自己幻境裡當個需要工作的苦逼小仙,被貶下凡不經曆情劫,反倒還要繼續打工。
她是那種做夢都摳摳搜搜,還讓自己受委屈的小貓咪嗎?
肯定不是。
所以隻能是帝君在裝深沉,他們那些神君都喜歡故弄玄虛。
簡姿蓮嗤笑一聲,“就知道欺負貓。”
“你說什麼貓?”杜深擦着頭發出來了。
“我說我要吃火鍋。”
兩個人一起吃了火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頗有種把天捅漏的感覺。
杜深:“雨太大了,在我家湊合一宿吧。”
比起洗澡,簡姿蓮更煩下雨,“可你家隻有一張床。”
“我睡沙發,本來也要處理一些工作。”
簡姿蓮滿意了,毫不客氣地霸占了杜深的卧室。
半夜,原本熟睡的簡姿蓮忽然睜開了眼睛。
她側着耳朵聽了聽,外面沒有呼噜聲,隻隐約有幾聲很輕的吸氣聲,像是鼻子不通氣的感覺。
她來回翻了幾個身,被那很輕的動靜攪得心緒不甯。
最後發現實在睡不着,隻好起身去廚房找瓶可樂喝。
簡姿蓮打開門,發現客廳不是全然漆黑,電視屏幕上,孔雀蛛正在跳舞——是她以前給杜深放過的那一段。
杜深支着一條長腿,坐在地上。頭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搭在眼睛上。
聽到開門聲,他抹了下眼睛,坐直身體問:“怎麼起來了?”
“睡不着。”
“怎麼了?不舒服嗎?還是不開心。”
簡姿蓮看着他,有心問一句你是不是哭了,但看他的模樣又不像。
更怕一旦問了,萬一這人真的哭了,她能怎麼辦?她最不會安慰人了。
隻好随便扯了一句:“不知道。”
杜深竟然也沒有再追問,他垂着眸子,眼裡好像蒙了層水霧,看得簡姿蓮有點揪心。
“要喝點什麼嗎?”簡姿蓮從來沒有做客的自覺,無論在哪都有種這是自己地盤的支配感。
杜深指了指桌子:“不喝了。”
簡姿蓮這才發現,桌上有幾個空的易拉罐,杜深喝了啤酒。
簡姿蓮自己拿了罐可樂,坐在他身邊,兩人安靜地看了會紀錄片。
光影斑斑駁駁地照在臉上,掩蓋了神色各異的兩人。
“對不起。”杜深忽然很輕地說了一句。
簡姿蓮捏着可樂的手一緊:“對不起什麼?”
“今天本該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毀了你的人生大事。”
簡姿蓮心虛的沒敢吭聲,悄悄反思自己晚上的戲是不是演的有點過了。
“有時候我真的想不通,那天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許獻沒有救我就好了。”
“别胡說,你這樣說好像他死得毫無價值一樣。”簡姿蓮趕緊扯開這個有點危險的話題,“你醉了,我扶你進去睡會吧。”
“對不起,”杜深又說,他吸了下鼻子,“簡姿蓮,你恨我嗎?”
“恨你還給你介紹女朋友?你見過誰是這樣報仇的?”
杜深又不說話了。
簡姿蓮灌了口冰涼的可樂,發現桌上有自己的專用水杯,腳上的拖鞋不知什麼時候從一次性的換成了這雙合腳的專用拖鞋。
無論是杜深的家裡還是辦公室,都長期備着她愛吃的零食。
剛從天庭回來的時候,許苑就告訴她,杜深找她找瘋了。
公司陷入醜聞,會員掀起退費潮,他都沒管,隻是一味地到處找她。
現在這個男人,因為自己的謊言而備受折磨。
她忽然就有點不落忍。
她剛下凡的時候,一心隻想應付完差事趕快回去。後來上萬條紅線斷裂,直接激怒了她。
其實想要逼杜深相親可以有很多種方法,比這個更穩妥更溫和。
她卻偏偏選了個最狗血的,最刺激人的。這裡面多少藏着點報複對方的小心思。
可是杜深卻真的對她很上心,似乎真的把她當成了那個幼時的玩伴,也真的相信是他害她成了未婚寡婦。
無論她的要求有多荒唐、多不合理,杜深從來沒有敷衍過。
這次她不告而别,以為對方最多不過是打幾個電話,沒準還會因為沒人逼着相親而松一口氣。
簡姿蓮轉頭望着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忽然想,也許我不該隻把他當成一個任務目标。
杜深這樣的好人,值得擁有真正的幸福。